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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与梨花同梦 第68节(1 / 2)

<h1>恰与梨花同梦 第68节</h1>

臣僚们也在思忖这个问题,两边都有理,苏月接下来的话,一下拨开了迷雾,“如果两段曲子,都是出自朱娘子之手呢?”

众人哗然,似乎真相就在不远的前方了。

齐王恨声问:“这是辜娘子的猜测,还是朱娘子的证供?”

这场撕扯注定要两败俱伤,能不提及颜在,就让她在这件事里隐身吧,于是苏月一口咬定,“大王的记性不太好,你们奏完落座,我就曾质疑过你们的指法过于相像。那时陛下还为你打圆场,说你们以乐定情,必有共通之处。且大王已经预备迎娶朱娘子了,她的证供,并不重要。”

齐王失笑,“也就是说,一切全是你的臆想?下毒总得有机会,你们大可审问司膳,我可曾接近过她们。”

这就轮到大理寺卿和司隶校尉登场了,大理寺卿道:“回禀太后,臣仔细盘查过,大王确实不曾与司膳有过任何接触。”

太后此时脑子一团乱麻,长子不省人事,幼子又被质疑,她木木地站着,早就没了主张。

接下来司隶校尉打开了随身的匣子,取出一撮头发和一块木板,放在了面前的小案上。

众人不解,探身过去查看,齐王脚下没动,眼神微闪了闪。

司隶校尉条理清晰地向众人解释,“头发和木板上,都查验出了残余的钩吻。诸位大人定然想不通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但只要卑职一说出处,诸位便明白了。头发,是司膳的头发,木板,是通道上方的顶板……”边说边向众人展示,“这木板表面有一层极淡的痕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若翻转过来,诸位便一目了然了。”

众人忙跟随他的指引查看,才发现这块板子上有个细小的孔洞,板子的反面凿出了一道筷子粗细的凹槽,凹槽内还残存着淡褐色的粉末。

司隶校尉比了比手,“这就是钩吻。司膳见了齐王,自然不会上前,必要站定行礼,齐王多站一会儿,毒液滴入金盏的机会就多增加一分。当然,这种事很难万无一失,所以才会从司膳的头发上查验出零星的钩吻,但只要有一滴滴入盏内,就足以取人性命。事后哪怕舫船被扣,随着槽内毒液风干,孔洞被堵塞,若不去留心勘察,就没人会发现。整套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险些把我们都骗过了。”

太后听到最后,几乎要崩溃了,颤声质问齐王:“这是真的么?果真是你做下的?为什么,那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从来不曾亏待你啊!”

齐王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咬牙冷笑,“你们三人成虎,看来是非要将罪名强加在我头上了。我知道,陛下遇险,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权家大宗如数被铲除,在场的列位,个个都能称王。尤其是南宫之外的裴忌,早前阿兄就曾与我抱怨过,说辜娘子爱慕裴将军,并不属意自己,如今看来是真的。”顿了顿,又厉声质问苏月,“你命裴忌围守宫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再佐以这些雕虫小技,试图混淆视听,将我们兄弟一网打尽,其实就是为了扶植裴忌吧!辜娘子,你可真是好心机,好手段,不单陛下错看了你,连太后也错看了你。”

他反咬一口,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苏月道:“大王何必避重就轻,整件案子里,只有一个人饱受冤屈,那就是陛下。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调遣驻军兵临城下,你有什么资格与陛下相提并论!”

此时庄严的乾阳殿,变成了一块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人人有私欲,人人都在掂量孰轻孰重。好在这些臣僚们大多是清正刚直的,宰相向太后拱手,“臣等追随陛下多年,亲眼见证陛下历经磨难,创下这万世基业。臣等为陛下马首是瞻,纵万死,也要报效陛下。而今君受难,臣等若不为君申冤,枉为臣子。请太后下懿旨,严惩弑君的恶徒,太后不单是圣母,更是千千万万大梁百姓的国母!”

然而齐王是成竹在胸的,睥睨着众臣道:“就凭这几人妖言惑众,你们便要逼太后降服我。难道真以为裴忌的三千兵马是正义之师,不会挟天子令诸侯,胁迫你们俯首称臣?”

他擅长攻击人心的薄弱点,这大梁王朝就像盘中的肥肉一样,丰美却无主。手握兵权者得天下,但并不是在齐王和裴忌之间做选择,而是裴忌的三千金吾卫,对于盘桓在城外的羽林卫大军来说,根本不堪一击。

这也是陛下失算,过于重亲情,把京畿大军交给了从未打过仗的阿弟。齐王对兵权的运用不在守卫京师安全,全都用在了谋求私利上。

苏月望向太后,到了这样地步,她要做的一切都做到了,问心无愧。至于太后是选择扶植小儿子,还是大义灭亲,全看太后的意思,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太后两眼盯着齐王,忽然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这是你出生至今,我第一次打你。不为别的,只为你变成了谋害阿兄的疑凶,你罪该万死。”

仅仅只是疑凶,苏月听完便明白了,到了紧要关头,太后还是会以大局为重。

她叹了口气,这也无可厚非,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皇位不能旁落,否则将是一场浩劫,百姓会再一次流离失所,上都的整个权家,也会转瞬灰飞烟灭。

齐王挨了母亲一巴掌,脸上浮起了指痕,但心却落回了肚子里,低头说是,“儿罪该万死。”

朝堂上的众人,都是一副兵败如山的样子,苏月心里却十分感激这些坚守正义的忠臣,裴忌、大理寺卿、司隶校尉,还有声讨齐王的那些人。

可情势如此,凭她的能力终归无法扭转。她看见齐王的视线划过她的脸,眼神阴狠,如毒蛇一般。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后也是一样。总不能只接受权珩给予的优恤和荣耀,不承担大树倒塌时,带来的灭顶之灾。

自己在前殿蹉跎了太久,已经很不耐烦了,现在只想回到后殿去,守在他身边。于是转身想原路返回,可霎时她又怔住了,只觉血气一下涌进了脑子,耳中隆隆全是心跳的声音。

她看见了什么?看见权珩没事人一样,悠着步子从后寝的通道上走来。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病容病态,身板挺得直直的,一双温柔的眼睛,脸上挂着松散的笑意。

经过她面前时,唇角仰起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那手掌是温暖的,是血脉丰沛,是活着的。

她忘了哭也忘了笑,只管呆呆地盯着他。

他轻声说:“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错身而过,他在所有臣僚惊异的注视下走上朝堂,煊煌的帝王之气,如天神再临。

太后泪眼婆娑,惊愕过后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大郎,我的儿,你好了……你都好了吗?”

他轻拍太后的后背,温声道:“儿不孝,让阿娘担心了。”

此时的齐王早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一双眼,骇然望着他。

皇帝的身量,比他高出许多,走到他面前,低头好奇地问他:“怎么不接着说了?朕听你分析局势,安抚臣僚,一字一句有模有样,可听了半天,始终没听见你打算如何安排朕的后事。阿弟,你会为朕风光大办吗?还是会以粗糠塞住朕的嘴,防止朕向阎王爷告状?”

第75章

“阿兄……”齐王喃喃, 心头狂跳,但仍要尽力平稳住心绪,装出惊喜交加的样子来, “你醒了, 太医医好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还在惺惺作态, 但皇帝却冷冷抬起手,冷冷扇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 皮肉相击的声响在大殿上回荡,习武之人下手有多重, 大家都知道。这一巴掌甩得齐王口角溢血, 踉跄几步险些栽倒,怔忡的官员们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 陛下真的回来了。忙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山呼万岁的声浪恨不能击穿殿顶, 直达天听。

皇帝发话让他们平身,但两眼仍未离开齐王, 冷笑道:“很失望吧,没能毒死朕。朕站在这里,毁了你的帝王梦, 可是二郎, 你应当明白一个道理, 不是每个姓权的,都有能力做皇帝。”

齐王的手在袖中瑟瑟颤抖,他知道大势已去, 但还在奢望能够蒙混过关,皇帝会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事化小。

“阿兄想是误会臣弟了。”他艰难地咬住了槽牙, “还是阿兄怨我没有尽到护卫之责?”

皇帝一笑,“朕记得你在舫船上对朕说过一句话,你会守护好阿兄,其实这话只说了半句,你想说的,是会守护好阿兄的江山吧!”

齐王额角青筋隐现,闷声道:“阿兄如此疑心我,我就算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皇帝慢慢颔首,“你确实不用说,你心里想的,早就已经做出来了。太医一散布朕毒发的消息,你就迫不及待把朕交给你的羽林卫调遣到城外,不过是为抢占先机,杜绝有人快你一步攻城。可惜这些驻军不能入城,否则南宫之外,现在应该都是你的人,就算朕安然无恙,你也照样能让朕去见阎王。”他说着,脸上浮起了失望和遗憾,“你就那么想取代朕么?没有想过得位不正必招祸端,大娘子既然查清了你的罪证,今日就算你登上帝位,明日便会有人揭竿而起推翻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坐稳龙椅,号令群臣?”

勉力支撑着齐王的那点骄傲,在他的诛心之词里终于彻底崩塌了,他垂下袖子道:“你早就怀疑我了,所以给我兵权,让我掌控官员任免。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上钩,让我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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