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宁飞快地躲开,“你再惹我,我就告诉阿姐。”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
她的脾气,毫无威慑力。
许活含笑目送她出门,便又继续写文书。
她只是暂时息事宁人,证据得留存好,日后免不得还要用上。
第三日,阿蓝找到许活,做了第一个告状的百姓。
她告县丞孙勃强占良田,告几个差役殴打百姓。
状告在前衙正堂正大光明地进行,县丞孙勃惊慌失措,立马矢口否认:“大人,冤枉!”
许活以此为突破口,意味深长道:“想想前任县令的前车之鉴,你确定?本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给机会的,本官抽出空便会仔细查证……”
阿蓝闻言,眼露不忿。
而县丞眼神闪烁,犹疑不定。
不止他,县衙好些官吏皆是神色有异,只有少数,神色坦然。
许活起身,向后宅去。
阿蓝见状,麻利地爬起来,追上去。
一进入后宅,阿蓝便气愤地问:“凭什么官老爷做错了事还能从轻发落,将功补过?那我们受过的苦算什么!”
许活没有义务对她解释,不过少年人一腔意气,甚至不畏强权,是好事也是坏事。她既是父母官,对辖内每一个百姓都有责任,孩子更要爱护。
是以,许活冷静道:“其一,仁县贫瘠,本官无人可用,县衙如何运作?其二,所谓从轻,乃是视罪行而定,并非一味宽纵。其三,纵是官逼民变,你们长坪村情有可原,可若是真按律法论罪,你们村的人恐怕回不来。”
她忖度着陛下恐有的深意,对此地发展有紧迫感,不想耽误时间精力在别处,不想耽误任何一个时机,不想浪费任何一个人力,只想百姓们尽快吃饱穿暖,想此地富起来。
仁县就这么些人口,就是罚去开荒耕种做苦力,也能人尽其用,关起来才是浪费。
阿蓝关注点全被带到她说的“其三”上,急急追问:“大人,我们村的人真的会回来吗?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活淡淡道:“等消息吧,放不放人,何时放人,有多少人安然无恙,不在本官掌控之内。”
阿蓝还想打听。
许婉然散步听到他们不太正常的动静,站在不远处问:“荣安,阿蓝,发生了何事?”
她眼神担忧地望着阿蓝,不赞同地冲阿蓝微微摇头。
许活是官,阿蓝是民,她以下犯上,恐会受责,许婉然希望她不要冲动。
阿蓝一见她,瞬间便乖顺下来,眼神也温驯了。
变化之大之快,许活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