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善解人意,得了温老大夫的同意,便面向药柜,时不时打开抽屉查看。
药僮也是老大夫的儿子,今年才十六,胆战心惊地陪在她旁边,回话时磕磕巴巴,急得眼睛都红了,不住地瞧老大夫。
温老大夫包扎好李泽的头,便叫儿子来给李泽身上上药,他去回许活话。
许活问得更深了几分,涉及到的医理,也逐渐深入。
温老大夫惊喜,“大人竟是会医术吗?”
“技多不压身,本官既是要做官,要为民生计,自然不能只知纸上谈兵。”
李泽和药僮看向许活的目光皆崇敬有加。
温老大夫深深拜下,呼:“草民等幸得有大人为父母官!”
有前任县令马庆对比,许活这个新县令在仁县百姓们心中,充满了救苦救难的神光。
她的身份背景不是秘密,家世极好,又如此年轻有为,有人说以她的家世可能根本看不上小小的仁县搜刮出来的仨瓜俩枣,为了政绩升迁,定会做个好官,为仁县百姓做实事。
百姓不在乎背后的缘由,只在乎她是个好官,便会诚心爱戴她。
民心便是这样来的。
许活做了什么,不吝啬于表露出去,教百姓知道,也很乐意施与恩惠,“本官只是有所学,并不精于医道,不过京中有些方药,此地应是难见,可与温大夫交流一二。”
温老大夫喜形于色,感激不尽,“大人恩德,草民……”
许活不在意道:“若能救死扶伤,才是恩德。”
恰好李泽的伤口处理好,他也能走动,许活便带他去即将变成新县学的宅子。
县内的路就是泥土路,灰尘很大,许活的官靴越走越脏,不过没了那些污秽,脚踏实地地踩在地面上,许活心境上是清透的。
李泽是本地人,对变化的感触更直观,敬服道:“县令大人一来仁县,仁县便处处欣欣向荣,学生实在是敬佩。”
“本官若是处在你的位置上,未见得比你做得好,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欠些机遇。”
李泽连忙谦逊道:“学生惶恐,不敢当……”
“有何不敢的,若是能从你这样的开局走到会试、殿试,甚至是做官,改换了门楣,本就可以春风得意。”
李泽虽是向往,却也不敢真的妄想,本朝仁县至今还未出过进士,更遑论做大官。
“本官第一次到你们村,你们村中人尚不知本官的身份,便对本官和护卫说了许多你的事。”许活目不斜视地向前行,“李村长那时来县里领种子,应是与你说过吧?”
李泽不敢撒谎,“是,叔祖父十分感激您,还交代学生一定要努力向学,报您的恩德。”
李泽生在仁县最大的村子——河口村,河口村土地肥沃,若是当年不发涝,便会丰收,人口也多,足有将近一百户,是仁县最大的农税来源地,徭役却与其他村持平。
仁县没有富裕的村子,但在马庆的治下,河口村的人口一直是增长的。
河口村也是仁县唯一有启蒙学堂的村子,虽然启蒙先生的学识不高,可有这样的远见,已是不易。
河口村村长是李泽的堂叔祖父,他们夸耀李泽:字,先生教一遍他就能学会;背书,短的一遍就能记下,长的也不出三遍;李泽八岁,村里那个过了县试始终过不了府试的老先生就不知道怎么教他了;李泽十五岁便过了童生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