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今年的冬天,仁县和定襄县都少了许多杀人越货之事,也算是计划之内的惊喜。
百姓过了个安稳的年,没想那么多,便是宗祠庙里祭拜,也都为县令大人一家供上长明灯,感激县令大人,求神佛保佑县令大人。
大张旗鼓地招新衙役,算是仁县的一件盛事,正好作女学用的宅子也建成,只是内里还未充实,方静宁和许婉然一商量,便借着这个机会,邀请全云州有意送女入学的人家前来仁县,观看招选衙役,顺便参观一下女学。
两人陆续收到回信,便开始着手准备接待四方来客。
仁县有一座旧客栈,一座新建的客栈,另外还有驿馆,两人仔细安排,尽量顾全到每一个愿意前来的客人。
方静宁和许婉然还邀请了叶秋和石夫人,费刺史是许活上官,她们不喜费家,费家应该也恨极她们,但不能越过去,否则留人话柄。
她们便也给费夫人送了一封请帖。
费夫人始终没有回帖告知是否前来,方静宁和许婉然丝毫不在意,乐得她不来,还免去他们与费家人虚与委蛇。
衙役选拔前两日,仁县变得热闹起来,每一个许久未见过仁县县城的宾客都刷新了对它的印象。
县城整体还是那么狭小拥挤陈旧,它被打扫得格外干净整洁,县城内行走的百姓亦是如此,虽然衣着陈旧廉价带着补丁,但并不脏污。
更为的奇特的是,宾客们发现,仁县的平民百姓似乎也变得有礼规矩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座边陲小县,民风彪悍的百姓竟然会沾上“礼”!
方静宁亲自接待宾客们,发现了他们的震惊,便不无骄傲地笑道:“这是教化之功,百姓只是认得几个字,便知理更胜从前了。”
有宾客意有所指道:“本就不好管束,岂不更易祸乱?”
方静宁闻言,正色道:“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愚其心智,蒙其眼目,百姓何以辨是非?祸乱滋生,怪乎礼教?”
闻者诧然。
从前,方静宁是个只知伤春悲秋,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娘子,最不爱的便是那些大经小经之乎者也,如今竟也以理服人了。
方静宁却不觉得她如今面目全非,反倒满心地安然。
也是在迎到某位云中城的官眷,方静宁和许婉然得知了费夫人的近况。
那官夫人悄悄对二人道:“费家大郎醒转过来,脑子就不灵光了,稚童尚且知羞,他是全然不知,且还脾气暴躁,动辄伤人,连父母兄弟子女都不认了,刺史府因为他鸡飞狗跳,刺史和夫人焦头烂额,不得不将他关了起来,外头都能听见他嘶叫。”
“前些日子,他不知为何,跑了出来,狠狠撞倒费夫人,费夫人也磕了头,脚踝折了,还卧病在床呢。”
那官夫人从前便看不惯费夫人,又或者是想在方静宁和许婉然面前卖好,幸灾乐祸道:“这是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