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出门在外,注意安全,钱财要紧,但命更珍贵。
朱老四稳如老狗,四仰八叉往车厢空余处一躺,盖上大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悠哉悠哉的,是丝毫不担心。
这条路,顾砚宽不知跑了多少遍,早趟熟了,危险可能有,但不会太多,再说现在全国都在严打,谁活腻歪了,这时候顶风作案,纯粹找死!
颠簸了三个多小时,路况才稍微好些,也到了指定中转站,也是进入东省后的第一个站点。
卸去一批货,又装上一些,给车加满水加满油后,车队再次出发,此时,离他们目的地y市还有七八百里。
顾砚宽在开车,让姜广军歇着,接下来的路况他比较熟。
十月的东省,很多人还穿着衬衫短袖凉鞋,这里温度比京市要高,但早晚温差略大,尤其太阳落山后,夜幕即将降临,山路间人迹罕见,四面吹来的秋风冷嗖嗖的。
姜广军裹着大衣都不觉得热,马上要进市区了,车速越来越慢,y市到了。
卸完最后一车货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们从早上三点到现在,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又累又乏,吃完饭,在顾全的安排下其他人各自歇下暂且不提。
因为人多,分公司这边房间有限,姜广军只能跟顾砚宽挤在一起,还好顾全贴心,给他单独弄了张床。
不然这觉没法睡,他实在受不了,跟一个惦记吃他家霸王餐的家伙同床共枕。
放好行李,姜广军下楼去给媳妇儿打电话。
家里孩子们都睡了,于红霞一直惦记着他,直到听见声音才松了口气。
不厌其烦的叮嘱半天,姜广军嗯嗯地应着,之后互相道了晚安,才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
姜广军是在一阵喧闹中醒来的,他睡觉的地方,也就是员工宿舍楼,和配货站是在一个大院子里。
昨晚他们的车队过来的消息一夜之间传到各个货主耳里。
这不,有着急的,天亮就来取货,打发走,又来一个,加上还有来寄货托运的,这人一多,楼下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姜广军洗漱完,顾砚宽才伸着懒腰下床,他们谁也没下楼,早饭顾全给送上来的。
两人随身带着大量现金,轻易不敢离开。
顾砚宽的祖籍是y市管辖下的q县栖山公社,现在已经改叫栖山乡了。
开车过去要三个多小时,而且全是盘山公路,驾驶技术不够娴熟的司机绝对不敢走。到栖山乡已经快中午。
顾砚宽将车速放慢,指着不远处挂着白底红漆牌子的一排小平房道:“前面就是农产品收购站,要不要下去看看?现在正是苹果丰收的季节,很多本地的外地的商贩跟果农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形成一个小型交易市场。”
q县,山地林地多,耕地少,盛产苹果,其中又顶数栖山乡的苹果最好。
特别是经济改革开放以后,农科院在q县建了研究基地,培育出新品种果树,如今已经五年,栖山乡小有名气。
“不是说今年果价低吗,现在一等果收购价是多少?”
可能马上要中午了,收购站屋里看不清,外面是没什么人,就小猫两三只,也没看见有几辆车,感觉冷冷清清的。
他们车刚靠近,有两个人从路边窜出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目光极其阴森。
顾砚宽理都没理,只是面色陡然沉下来,他说了个数,“比去年降了百分之七十。”
姜广军咂舌,“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压价,想低收高走,从中谋取暴利。”他摇摇头,都说无奸不商,可这也太过分,还让不让果农活?
“算了,不下去了,咱们直接去村里吧。”
他不想惹麻烦,再说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帮扶顾氏族人,他经济能力有限,能运走一村的水果已经勉强,再多他无能为力。
顾砚宽点点头,开车离开收购站,走出几里之后,往西拐。
路况更差了,到处坑坑洼洼的,高低不平,尘土飞扬。
姜广军抓紧头侧的扶手,身子都被颠离了座位。
“这路怎么不修一修?苦胆都要颠出来了!”
“哪有钱修。”
“苹果之乡还能没有钱?”姜广军一脸不信。
“还真就没有,这里除了水果,粮食产量很低,基本吃不饱,又没什么重工业产业,以前经济闭塞,山里果子不值钱,卖不出去,也没人大面积种,倒是有几家罐头厂,但运输不方便,想走出很难,也就这几年才稍微好一点。”
可又碰到了一帮奸商,总之还是那句话,要想富先修路,不解决运输问题,栖山乡的苹果注定要被外地商贩恶意压价。
“还有多远?”
“十几里吧,再往前路会好些,我们顾家凹的村干部每年都带人修一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