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的寒风真冷啊,哪怕大中午的,吹在人身上,也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静,落针可闻的静,风吹落叶发出“沙沙”声的静。
静得朱向东都莫名其妙:“哎,你们怎么都不讲话啊?叶菁菁——”
叶菁菁捂住了脸。
果不其然,她没捂住的耳朵听到了清晰的怒吼:“朱向东!我杀了你!”
哎哎哎,叶菁菁赶紧放下捂脸的手,冲上去拦着:“薛琴薛琴,咱有话好好说,松手啊,掐死人是要枪毙的。”
结果被拉开的薛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朱向东咳得死去活来,气急败坏:“你还有脸哭?敢做不敢当啊,想杀人灭口呢!”
“你闭嘴吧!”旁边人终于忍无可忍,“薛琴没考过。”
啊?
朱向东傻了,就凭薛琴家的能耐,纺织三厂哪怕只有一个人过,那也必须得是薛琴。
板上钉钉的事情,黄了,薛琴哭得天昏地暗。
后面有人问:“怎么了,这是?”
前面的人随口应道:“薛琴没考过。”
她再一回头,失声喊道:“厂长!”
不仅仅是纺织三厂厂长,总厂的领导,革委会的领导,知青办的领导,浩浩荡荡的领导团全来了。
薛琴也意识到领导们跟过来了,她更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沉浸在悲伤中。
纺织三厂的学员们考得这么好,作为夜校负责人,她要笑,欢快地笑,鼓舞人心地笑。
而不是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只是——
她不过是个21岁的姑娘,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姑娘。
预考被刷,是她经历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第一次挫败。
她怎么能忍住哭泣不甘和心中隐隐的怨怼,对幸运儿们说出恭喜的话?
她甚至忍不住想,为什么今年要高考呢?跟往常一样推荐上大学不就没事儿了吗?
叶菁菁看她都哭软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她冲着考生们大喊:“同志们,让我们感谢小薛书记,感谢她为我们工人夜校付出的心血。”
“为了保证大家能安心学习,薛书记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给我们找优秀的老师,安排安静的教室,及时提供油印好的讲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