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朋友都不想做了。” 他漫无目的地浏览周边吃烧烤的客人,目光逐渐锁定在远处那个身着深蓝色篮球背心的少年。 只见少年一边安静地收拾刚付账走人那桌的残羹冷炙,一边不时挠挠自己的胳膊和腿,想必被蚊子咬得不轻。 萧云徊没忍住笑出声,林超这才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望见那个不可多得的壮劳力。 “就说让他擦点花露水出来了。”林超听到萧云徊轻声笑道,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对劲的酸臭味。 烤串收摊回家睡觉,萧云徊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刷过社交媒体。 百无聊赖点开微博,一个熟悉的账号映入眼帘,夹带好几天前发的简短但暧昧的信息: “睡了么?” 【我说你】 【请你不要再】 【妈的,你烦不烦】 他在对话框里反复编辑了好几条,顿觉回复这种已经绝交的前任哥们的深夜撩拨信息实在太掉价,怕越回越纠缠不清,便索性删除、关机,倒头大睡。 第3章 恍恍惚惚许许多多梦。 奶奶抱着他,让他不要怪妈妈。奶奶的拥抱很温暖。 妈妈开门转身,让他不要恨自己,只是人生这样苦。妈妈的拥抱很短暂。 爸爸躺在床上说,亏欠你们太多。爸爸的手很冰。 萧星星手舞足蹈在他面前比划,自豪哥哥帮她打架,没人再敢欺负她。萧星星小小的,很需要保护。 李博阳在午夜的操场上对他表白,谈爱情谈人生谈理想。他恍惚记得自己对这个人有些好感,但怎么这些话似乎并不让他高兴。 梦境像海水飘飘荡荡,他被推到某个午后的秋千上,在小区街心公园百无聊赖盯着公共区标配健身项目看阖家团圆。有人问:“你为什么哭?”那人好像袁恒宇。 已经忘记是如何回答,只突然身心都沉下来。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是平静地降落在某个凉风习习的夜晚,某个满怀白日梦的炎热夏天。那种踏实,让人沉醉。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í?????????n??????????5??????o???则?为?山?寨?佔?点 随后他听到袁恒宇说:“不要一边说话一边喝水,会呛到。” “知道了,小宇。”虚空中自己的声音也随之飘过。 萧云徊被吓得一口大气没喘上来,猛烈地咳嗽两声,声响仿佛荡破天际,继而与胸腔发生共振,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 由紊乱的喘息到平静的呼吸,萧云徊逐渐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耳朵里只有质量粗糙空调勤奋制冷的声音,羞耻和负罪感齐齐涌上心头。 再一回头,发现袁恒宇醒着,眼睛睁着,看情况应该是完整地观摩了他的做梦过程。 一时间千头万绪,萧云徊顿觉什么叫天雷滚滚,还是对方先打破寂静,问:“你刚刚做梦了吗?” “不是,你听我解释。”萧云徊看见袁恒宇,做贼心虚地试图顾左右而言他。他转念一想,不对,袁恒宇又不知道我梦到了谁,索性摆烂不编了。 继而他又想起好像在梦里叫了袁恒宇的名字。于是他试探性地询问:“我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有,”袁恒宇倒是耿直,回答:“你叫了我的名字三次。” “……你不要多想,我刚刚梦见来了两桌新客人烤串没人送,叫了三次你才来。”萧云徊强词夺理。 袁恒宇看起来并未怀疑,冷淡地“哦”一声,说:“我要继续睡了。” 萧云徊:“你好好睡,我去上个厕所思考一下人生。” 萧云徊躲进35度高温的厕所,坐在马桶上,闭门思过。他决定明天天一亮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撕碎林超。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有人夜不能寐,有人夜夜笙歌。萧云徊手托额头在高温的密闭空间内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只觉得周身上下已然快熟。 他心想,这玩笑开大了。我因为林超的两句话被搅乱一池春水,居然如此罗曼蒂克地梦到我赵阿姨的亲儿子,一个我上小学时还能直接把他抱起来颠的小屁孩,一个准男大,一个……平心而论确实相貌堂堂的小帅哥。 他困惑为啥和袁恒宇交往以来,频频梦见那些少年时期的陈年旧事,他内心挣扎、辗转反侧、猛呼罪过。 但那之后,似乎无事发生。毕竟袁恒宇本身就是个棒槌,梦到一根棒槌,棒槌不介意,他萧云徊为何耿耿于怀? 萧云徊想,一定是由于袁恒宇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奇形怪状的问题,问着问着,把他问到萧云徊的梦里去了。 他们所处的义乌青年创业园中有一对儿卖首饰的小情侣,看着比萧云徊大一些,两个人每天准时准点将卖出的首饰送到快递点,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几次点头之交后,有时货物录入时他们会和萧云徊聊上两句,中心思想大抵是:恋爱七年,结婚不易。 袁恒宇私底下问萧云徊:“结婚证去民政局就可以领到,为什么天天在一起却说结婚很难?” 萧云徊答:“因为结婚并不是就结婚俩字而已,也不是只有民政局的一张纸,结婚涉及到买房、嫁妆、彩礼、酒席……各种人情世故。” 袁恒宇问:“既然两个人想结婚,为什么不能只要结婚,不要这些人情世故?” 萧云徊答:“因为也许房买不了、嫁妆彩礼不到位、酒席发生争吵,这婚就结不成了,爱也飘走了。” 每周二四六,快递点会来一辆货车过来拉送从这里发出的外贸订单。于是青年创新社区的人们能听见货车老板娘在下面扯大嗓子吆喝:“靠这边点儿,麻溜点儿!做事总慢吞吞的,有你这磨蹭工夫好几箱货已经拉完了!” 有时货车老板娘一边骂着,一边悉数这些年对货车老板这磨蹭的种种忍不了。 然后就会看见货车老板蔫蔫地稳坐司机位,大气不出,听着老婆数落,磨蹭地倒车、停靠,下车帮忙货物装箱。 袁恒宇问萧云徊:“婚姻中既然充满打骂和眼泪的话,为什么不离婚、分开过?” 萧云徊寻思,这问题也许是袁恒宇对自己原生家庭的不解。 他回想着他记忆里的袁振峰和赵钰萍,然后说:“可能是两个人之间有过不去的坎,分开了也未必过得去,可不就搭着伙等一个转机,结果一等,大半辈子过去了。” 烤串摊前不时聚集一群畅想未来的青年男女。每当夜幕降临,大家围坐一桌,便开始天南海北做梦,话题开端往往是“如果我有……” 袁恒宇问:“为什么他们要作一些完全脱离现实的假设?” 萧云徊回答:“人有时候啊,必须要用未来很远的那根胡萝卜的甜味儿,吊着一口气力,才能勇敢地踩进眼前脚底下那些坑。” 袁恒宇好像刚刚从什么静默星球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