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向厨房里还在准备的赵阿姨道谢,又对萧星星嘱咐:“一会你拿了腊肠先回家吧,奶奶在家等。她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来那么久,别让她担心。我帮他们收拾收拾,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萧星星听话点头,顺便问赵阿姨再要了一把扫帚拿给萧云徊。 一阵安排后,萧云徊方才想起刚刚袁恒宇那一回眸,右边脸蛋红红的,好像还被划伤了,不知道是巴掌印还是被砸出的伤口。 第12章 在袁恒宇家打扫了二十来分钟,之后赵钰萍又留萧云徊吃饭,于是三个人不尴不尬地吃饭。席间赵钰萍只是一直道歉、一直道谢。 吃完饭以后闲聊了两句,萧云徊要走,看见袁恒宇脸上的红印子还若隐若现,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袁恒宇欣然同意。 两个人,路过楼道,路过门前的花圃,再路过篮球场和空地,慢慢走着。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需要说话,一种逐渐形成的默契,笼罩着他们。 到了一排路灯下,萧云徊朝袁恒宇转过身,使唤他:“过来,给我看看。” 袁恒宇疑惑,但还是凑到萧云徊跟前,高高瘦瘦的身型凑近后,几乎遮挡住视野所及的大片光源,萧云徊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而恍惚。 “脸颊都红了。”他忍不住伸出左手,拇指指腹在袁恒宇受伤那边的脸蛋上轻抚了两下,问:“疼吗?” “刚被砸的那会儿,挺疼的,被砸懵了几秒钟。”袁恒宇双手插兜,平静地回答问题,接着对萧云徊的行为表示不明所以:“为什么摸我的脸?” 萧云徊无奈地呼出一口白气,想喷袁恒宇都不知道从何喷起,教他:“我这是在心疼你。” 袁恒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要心疼?” 萧云徊本来想吐槽,想到刚刚袁振峰的话,试图给袁恒宇解释,但不知是天太冷还是这个问题太难,最后竟是一时语塞。 不知不觉地,两个人走到了小区街心公园休息区的一个健身标配器材公共领域。社区里,每当天气好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人在这里健身和玩乐,老人和孩子尤其多。 萧云徊示意袁恒宇往前走,两个人在空荡荡的两个秋千上坐下。 天太冷,夜已深,周围几乎没有人,万籁俱寂。 两个背影坐落在秋千架之中,在辽阔的星空下,像两只栖息的鸟儿。 “月明星稀。”萧云徊随意拽文。 “天高地广。”袁恒宇随意接。 萧云徊被袁恒宇逗得笑起来:“贫吧你就。” 袁恒宇好像很上道:“你高兴了就好。” “我上大学前,这里是我的血条回复乐园。”萧云徊开始给袁恒宇讲故事:“每次心情不好了,就来这坐会儿,远远地看看别人快乐玩耍,就又可以满血复活,奔赴自己的人生。” “看见过。”袁恒宇不慌不忙回应着。 “你都不知道,你和萧星星还是小小小屁孩的时候,我爸和我妈也还很相爱……” 坐在熟悉的秋千上,时空界限仿佛被冲淡,萧云徊忍不住向袁恒宇话当年: “这些器材我爸妈都带我玩过。我最喜欢玩秋千,我爸每次都把我推得老高,我妈就会教训他:你是不是要不顾儿子死活?我爸就只得乖乖低头被骂,但下次趁我妈不注意,他还把我推老高。” “据他说有一次我被他推得从秋千上摔下来直接飞到沙坑里,摔了个狗啃泥,摔得我哇哇大哭。” 在沉默的袁恒宇面前,萧云徊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述自己记忆里那点零星的和父母共享的幸福时光。 那时年纪小,坐在秋千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现在萧云徊已经长高到为了要秋千晃起来,得靠自己的力量把腿绷直在前方的程度。 他一时兴起,从口袋里伸出手抓住秋千的铁链,用屁股把秋千座椅向后顶,又猛地松腿,秋千由于年代久远日晒雨淋早已遍布铁锈和斑驳,于是在乱七八糟的受力中不规律地摇晃。 袁恒宇见状,连忙从自己的秋千座椅上下来,站在萧云徊的秋千侧边,在萧云徊每次晃到跟前的时候轻推他的背。秋千勉强有节奏地飘荡了起来。 “可惜啊。”萧云徊坐在秋千上说:“我那时真的太小了。就连我和你说的这个故事,也是我爸在回忆时和我讲的,我自己竟然都不记得。” 萧云徊顿了顿,正巧秋千飞出去、又回来,他说:“我有时候都怀疑,这些故事是真的,还是我爸编来骗我的。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我珍贵的回忆。” “你说是吗?”他冷不丁丢出一个问题给袁恒宇。 “是的。”袁恒宇面不改色地回答:“是你的回忆,就是你的回忆。” 经年累月的秋千,夹杂着那些年久失修的陈旧痕迹,摇晃的时候不住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低温的晚上显得格外刺耳。 “你……经常被打吗?”萧云徊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关切的问题。他知道韩采蓉隐隐约约和他透露过袁恒宇父母不睦,以及袁振峰有些暴躁,但他并没有严肃想过他人的家庭悲剧可以具体到什么程度。 “经常。”袁恒宇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用东西砸你吗?”萧云徊又有些心疼,问:“你不反抗吗?” “也砸,也扇巴掌,不一定。”袁恒宇娓娓道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小时候他砸我,我也砸他。他打我,我也打他。但我妈又说,不可以打爸爸。有时候我反抗,我妈想上去护着也会被误伤,她会哭,我把我爸打疼了,她也会哭。打着打着,我爸也会哭。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后来我发现,不反抗更简单。只有被打的当下会疼,但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萧云徊默默听着,脑海里上演着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个不识七情六欲的孩子,一个软弱的母亲,和一个同样软弱却又失控的父亲。 “可你现在也考上了大学,和我们、和你的同学都能友好相处,你爸为什么还对你这么苛刻?”萧云徊很困惑。 袁恒宇想了想,认真回答道:”现在可能怪我不关心家里人。小时候怪我进度慢,学什么都学不会。我初中开始才彻底离开康复学校。“ 萧云徊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好像能理解,就他和袁恒宇逐渐熟识的四个月,都有无数时刻想给这小子一板砖,何况是和他朝夕相处又对他建立期望的父母?他似乎也没有立场去审判袁恒宇的家人。 “那你爸对你一直就很坏吗?”他还是问。 “不是,”袁恒宇否认:“也有好的时候。小时候每天接送我去康复学校,回家还陪我康复。上中学后有时会下厨做我喜欢吃的,或者在校门口等我放学。有时候好,有时候打。” 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