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便在车上吆喝一声:“好嘞”,然后精准停车、瞬间到位。 夫妻俩默契程度可见一斑。 夏夜凉风微拂,萧云徊和林超的烤串摊上忙得不可开交。 烤串摊前,总有一群青年男女畅享未来。 每当夜幕降临,大家围坐一桌,天南海北悉数自己又如何起飞、如何梦想成真。 这里不会辜负任何一个造梦人。 对了,还有小乐。 萧云徊扛着一编织袋的袜子到快递点,打算发出满满当当的订单。 人未至,先见快递点跑出一个长头发、穿校服的小姑娘,小姑娘蹦着跳着,拉起裙摆行一个公主礼,用调皮的翻译腔说:“小云哥哥,欢迎光临!” 萧云徊熟悉地朝她笑了笑,问:“作业写完了没?” 小乐自豪地冲他炫耀:“早就写完啦!我在帮我妈妈干活儿呢!” 小乐的妈妈,慧姐,正坐在快递点的里间,给她的二女儿喂饭吃。 她见萧云徊过来,毫不客套对他说:“小乐她爸爸今天工程队忙,要晚饭后才回来。这会儿太忙了,小云,还麻烦你帮我应付一会儿。” “好!”萧云徊答应着,十分熟练地走上操作台,开始帮慧姐整理订单。 傍晚的客流量特别大,发货的、拿货的,快递点的访客络绎不绝。 萧云徊低头抬头间,只觉时光飞逝,好似过了许久,四周逐渐寂静下来。 这时,突然听到一丝响动。 一个少年身着深蓝色帽衫卫衣外套,内衬一件浅灰色柔软棉质衬衫,和一贯的直筒牛仔裤加黑色板鞋,流川枫一样,出现在隐隐约约泛橘黄的自然柔光里,夕阳一半在门内,一半在门外。 萧云徊抬头定睛,看见袁恒宇。 他想,小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 袁恒宇脸上挂着温柔的微微浅笑,不由分说牵起萧云徊的手往外走。 萧云徊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见周围的场景如积木一样坍塌又重新排列组合,空间光怪陆离色彩斑斓,走马灯一样在眼前耳边呼啸而过。 不知不觉,袁恒宇松开萧云徊的手上,已经提溜着很明显刚从超市扫荡回的基础生活用品,这其中,还有两盆可爱的仙人球。 袁恒宇把它们一球一盆放在两个房间,嘱咐萧云徊:“你平时用电脑和手机时间长,多肉可以吸收一些辐射。” 萧云徊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乖巧地认领袁恒宇的安排,毫无异议:“哦……好的。” 话音未落,杭州出租屋的场景像碎片一样纷纷四散,耳边有风,承载他和袁恒宇无牵无挂地遨游。 他们穿过清晨的西湖,透过晨曦的薄雾,以断桥为起点,循着苏堤一路向南,穿越沿途的风景如画、人山人海,他想袁恒宇陪他环湖大步走。 又飞跃到河坊街。河坊街边明清建筑古色古香,河坊街的各种饼各种糖各种酥,让萧云徊心情大好,他想袁恒宇陪他从街头吃到尾。 千岛湖的红色塑胶步道,与蓝色的天幕、太阳下的银光湖面相映成趣,空气中都漂浮着青年人的朝气蓬勃,美成一幅画。 萧云徊在袁恒宇的身后哼哧哼哧地骑车,为了加速追上袁恒宇,他脚下狂踩腿上生风,却看见袁恒宇竟站在一棵笔挺繁茂的树下等他,不疾不徐。 萧云徊一回头,望向步道外波光粼粼的湖面。 太阳渐渐落山,湖面闪烁,水波温柔。 袁恒宇见他看得痴迷,幽幽地朝他迎上来,邀请他去坐皮划艇。 秋天的江浙,在白日转向黑夜的须臾,随着流水潺潺送去些许寒意。可袁恒宇在身边,他只觉得温暖。 他想和袁恒宇像南极冰面上依偎的两只企鹅,超越海洋辽阔极地寂寥,漫长地陪伴。 他们共同走过数十个工厂,从义乌,到苏州,到南京,有做玩具的、衣物的、消费品的,有传统的、有现代化的……恍恍惚惚间,袁恒宇打字查资料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袁恒宇和他的许多对话,也交错杂乱不绝于耳。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ⅰ???????é?n??????????⑤?????????则?为?山?寨?站?点 在那些无序的片段中,他们讨论工厂、讨论生产、讨论选址,讨论捉襟见肘的口袋,也讨论五光十色的未来。 恍惚间,萧云徊好像身处于一个现代化厂房的轮廓当中,这里布置整洁,完全不似从前他和袁恒宇在江浙奔走的许多杂乱的逼仄空间。 在忙忙碌碌的氛围中,许多熟悉的面孔在工厂中各司其职,有赵钰萍、岳凤、庄先琴,还有不时来帮忙的岳心婕。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中年女性和小孩儿,女人们辛勤地分单包货,孩童们玩成一堆,好不和谐。 他正奇怪袁恒宇怎么不见了,忽而听见他在讲话。 他仍旧像学生时代一样手捧电脑,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和键盘间来回移动,霎时间弹出几个数据图表,有模有样地,给他汇报年度收益、同比增长和未来趋势。 不知为何,萧云徊看得百感交集,一时间说不出话。 反倒是袁恒宇问他:“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萧云徊抹了一把脸,确认自己尚处清醒,赶紧回答:“不是,没有,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说完他感到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这不只是,我很多个平常日子中的某一天吗? 并未从纳闷中抽离出来的萧云徊,发现身旁的袁恒宇,从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他放在大腿上的手。 也许少年人血气方刚,袁恒宇的手掌温度偏高,干涩地轻轻摩挲萧云徊的手。 饭桌上许多人觥筹交错,徐奶奶、宋墨寒、林超、曾诗彤、萧星星、孙大哥、小徐姐、沈正一、余有海、何涛……萧云徊喜欢这样,和袁恒宇在饭桌上接受祝福,在饭桌底下牵手。 一转眼,人好像越来越多,人声鼎沸无比嘈杂。 天空中突然一声冲天巨响,很快巨响化作炸开的烟花。熙熙攘攘的倒数声,伴随烟花绽放开的节奏,霎时间尤为热闹。 待到昙花一现后,天空又变作巨大的圆形黑幕,唯有几颗星星,稀稀落落垂挂其中,像几只孤单的萤火虫,大眼瞪着小眼。 萧云徊回过头去看向袁恒宇,满心满眼,都是他清晰的侧颜、笔挺的鼻子,和干净利落的下巴弧线。他觉得,袁恒宇比这夜景还要美上许多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萧云徊情不自禁用右手抚过袁恒宇的后脑勺,半强硬地凑上自己的吻,是深深的吻,怅然若失许久那样深。 袁恒宇被吻后,先是感到错愕,但很快也投入其中。 于是,他们在时空裂隙中拥吻,伴随凛冽的冬风,凉爽的秋风,热浪拂过的夏风,和柔软的春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好久、好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