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他五步跳到底——他很需要尽快见到袁恒宇! 天太冷,夜已深。 天高地广,月明星稀,大年三十,周围几乎没有人,万籁俱寂。 萧云徊狂奔在辽阔的星空下,奔向熟悉的秋千架。 直到,依稀,他看见那个独一无二的身影,笔挺地坐在其中一个秋千上。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境的夜,和近在咫尺的,他爱的人。 耳边唯有由于剧烈运动而不受控制的粗喘,和“咚咚”、“咚咚”,雀跃的、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第108章 在距离袁恒宇仅剩两米的位置,萧云徊奔跑的腿停下来,他还未平复到正常呼吸,鼻腔咸腥、双眼迷离。 他把速度放慢、再放慢,慢下来,好认真看清楚,这个他爱了好久的人,这个他唯一爱过的人。 “我在等你。”袁恒宇坐在秋千上,望着萧云徊由远及近,却没有动作。 “我知道。”萧云徊迫不及待回。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相隔一米,绵长地,互相凝望。 “我今天和我妈出柜了。”袁恒宇说。 这个消息,让萧云徊有些诧异,但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也许,本应如此,早该如此。 “我知道。”于是他回。 “你现在为什么来?”袁恒宇问。 萧云徊:“我在我家和你妈说完话,就去你家找你,我想告诉你我的答案,今天晚上有强烈的冲动,今天晚上必须说!我狠狠敲你家的门,但没有人在家。我情急之下从家里出来,又没有带手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我觉得你在这里,所以,我现在来找你。” 袁恒宇问:“我有很多问题,你都会一个一个,好好地回答吗?” 萧云徊:“每一个我都会回答,认真回答。再也不会对你说,下次再说,明天再说,以后再说……我统统都会回答你。” 袁恒宇没有即刻说话,他思考了一会儿,也许在想从何处起始。 半晌,他旧事重提:“在KTV那天,和在你南京的家那天,你都主动诱惑了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此时此刻问出,让萧云徊有一些窘迫。 但他想,脸皮丢了还能捡起来,袁恒宇只此一个,他不能再失去一次。 所以他跟随内心:“想你,想和你有肌肤之亲,想和你好。” 萧云徊突如其来直白,反而让袁恒宇措手不及,他一时间被他的答案震慑到语塞。 萧云徊暗中观察袁恒宇的神情,根据他对袁恒宇的了解,如此神情,应该算是……更舒展? 他听见袁恒宇翻篇,到下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想和我好,而不是因为我们有过,所以……” 袁恒宇话还没讲完,萧云徊学会抢答了:“废话!” 他对袁恒宇补刀:“你的确是很帅,也是我的菜,但你可别凡,你哥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我从小到大上过床的人只有……” 意识到再说下去,有些卖萌加勾引的意味了,萧云徊立马打住,可不知怎么回事,漫天的粉红泡泡说飘就飘,不由分说。 尽管他及时止萌,但很显然,袁恒宇也感受到这朴素的环境下,难以抵抗的旖旎气氛。 只见他嘴角轻轻抬起,满眼宠溺:“像个调皮的小兔子。” 这个暌违已久的外号,终于再次从袁恒宇嘴里脱口而出。 曾经萧云徊觉得袁恒宇没大没小,自己明明不是什么萌宠系恋人,不知袁恒宇哪个脑洞大开给他起花名,他因此格外嫌弃。 而现在,三年之后,当他再听袁恒宇掩饰不住的感慨,他才不得不直视,他有多么希望回到从前。 可惜,事情还没完,程序正义的袁恒宇,尚未跑到程序结束。 “你曾经说,我们相爱,会导致我们的家人面对无解的痛苦。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袁恒宇再次问出那天在南京,导致他们谈话翻车的问题。 萧云徊张嘴笑起来,呵出温暖的白气,在这寒冷的黑夜,他的笑容格外明朗:“再也不了。我们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此题答出,袁恒宇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声叹息,却也没有反驳。 萧云徊解读,这大概不是最佳答案。 然而,袁恒宇不是会为男朋友与母亲落水究竟要救谁那种经典假设苦恼的人,随即他单刀直入,进入下一题: “三年前,为什么和我分手?” 这个问题,在这三年,袁恒宇早已思考过千百遍,这一次,他要听萧云徊的答案。 萧云徊愣住,没想到袁恒宇会在极短时间内直指症结,可是,这个问题,三年间,他何尝没有反反复复问过自己千百遍。 只是他后来才发现,原来事后回想和当下体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也许得出天差地别的结论。 “是我太软弱……” “我那时以为,我不够坚强,你还没长大,我不知道我是否能一路走来,扛住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我不知道你何时才能成熟到足够了解自己。” “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星港,和这里的一切,并非你的归宿……我害怕,害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害怕我承受不了这个结果。” 萧云徊很清楚,为人处世上,袁恒宇直来直去,而他更为圆滑迂回,这也注定,他们总有无法完全达成共识的命题,这是当年他无法对袁恒宇说的话,也是他们会在南京那样的情境氛围下却不欢而散的原因。 可是,此情此景,袁恒宇问了,萧云徊一定要实话实说,哪怕他知道,这个答案在袁恒宇那里,必定无法合格。 有那么一瞬间,场面安静下来,萧云徊激荡的心,也随着袁恒宇的沉默和周边凝固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 一阵静谧后,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袁恒宇毫无预兆地从秋千上站起,义无反顾走上前来,紧紧地拥住他,像曾经他哄他那样,角色调换,爱惜地摸着他的后脑勺,言简意赅说:“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么? 是明白萧云徊当年要下多大狠心,才终于放弃他? 还是明白萧云徊现在要有多勇敢,才终于站在他面前,不再逃避不再躲闪,想要和他再续前缘? 袁恒宇没有回答,只是久违地,将冰冷的唇拂过萧云徊同样冰冷的额头,口中呼出热气胡乱拍打在萧云徊脸上,而后他托住萧云徊的脸颊,用拇指指腹细致地抚过,注视着他,说:“你辛苦了,以后都有我,一直陪着你。” 从小到大,萧云徊自认非常坚强。 小学时,有人骂他有娘生没娘养,他敢跳起来拳打脚踢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孩子。 后来萧星星在学校遭遇类似的事,他顾不得什么以大欺小,一副校霸模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