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鹤一身棒球服配牛仔裤,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手机半天没有动静,他以为信息发送失败,又按亮屏幕,重发一遍。
许颂苔这才学他回了条语音,鼻音在听筒里尤为明显:“抱歉啊小鹤,我有点着凉,今晚可能出不了门……”
裴东鹤眉头一拧,许颂苔口中的“有点着凉”,估计是有点发烧的程度了。
以前每到换季,许颂苔都会念叨“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提醒裴东鹤多穿点,小心感冒。裴东鹤就笑话他,你一个秋冬躺在树下睡午觉的人,哪儿来的底气让别人小心感冒。许颂苔就得意地说,自己皮糙肉厚,很少生病。
事实也是如此,交往那一年多里,裴东鹤偶尔会伤风着凉、头疼脑热,许颂苔却跟铁人似的,哪怕为拍戏熬几个大夜,休息几天又能恢复原样。
这样的人能把自己弄病,裴东鹤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你又拍什么折腾人的戏了。”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审问。
许颂苔继续回他语音,声音轻轻,让人很想蹂/躏:“也没折腾。就是一场室外落水戏,拍的时间长了点,又碰上降温,就冻着了。”
群演的落水戏还能有什么花样,要么是在水里泡着当背景板,一泡几个小时;要么是反复拍被扔进水里的画面,脏水可能会呛进肺里。哪个都不轻松。
裴东鹤想象那个画面,神色变得狰狞,也懒得审时度势,而是逼问道:“发烧了没。”
病中的许颂苔或许也贪恋这一星半点的关怀,乖乖答:“已经退了。休息两天就好。”
“地址给我。”裴东鹤的语气不容推拒,许颂苔很快发来楼栋与门牌号。
裴东鹤让小丁直接把车开到许颂苔家楼下,用跑腿服务在自己常去的私房菜馆点了清粥小菜,顺便加上几样感冒药和退烧贴。
安排妥当,车子也差不多到地方了,他让小丁找地方休息,自己独自上楼。
许颂苔住的单元楼很旧,没有电梯,底楼的感应灯还坏了,裴东鹤亮着手机电筒走到二楼,又继续往上爬到六楼,想到许颂苔身体不舒服时还要走这么长的楼梯,心里就有些来气。
每个单元每层楼只有相对的两户,他敲了敲6-1的门,没人开,估计许颂苔发完信息又睡过去了。这人睡觉本来就沉,醉酒和生病时尤甚。所以他没再继续敲,而是席地坐在楼梯上,点了根烟边抽边等。
等许颂苔醒来。等餐厅和药店的外卖。
等迟到的解释。或是等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未来。
幼儿园的娱乐时间,裴东鹤最喜欢玩捉迷藏游戏。根据游戏规则,当鬼的小朋友必须找到其他所有人才算赢,所以只要他不当鬼,鬼就会竭尽全力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