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萝这才退了出去。
他重新坐了过来,伸手探向碗壁摸了一会,不由分说道:“凉一会就喝。”
阮音眉头紧了又紧,嗫嚅道:“已经好多了。”
“那也得喝。”他神情淡淡的,语气甚至有些冷硬。
阮音见他这般严厉,不由得骑虎难下,嘴皮子已软了下来,只拉高被子将人埋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水汪汪的眼眸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瓮声瓮气道:“这个药味,我闻了就想吐,你能不能去给我寻点果脯来啊……”
“好,”他起身走到箱笼边,翻箱倒柜了一会,才捧了一只八宝匣子过来,掀开盖子递到她跟前,“想吃哪个?”
匣子里一格一格的蜜饯果子各不相同,各种颜色味道都有,她眸光亮了一瞬,才缓声问:“你怎么带了这么多?”
他沉沉的目光定在她脸上,须臾才回,“怕你嘴馋。”
阮音也想嘴馋,可没想到自己晕得这么厉害,她现在是想起食物下意识就怕,如何能悠然打起牙祭来?
纠结了半天,她才拈起一枚糖渍梅饼,刚要往嘴里送时,黑漆漆的药碗已递到她嘴边。
“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就不苦了。”
阮音眸心轻颤了下,心一横,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屏了一口气便咕噜噜灌了下去,再将梅饼丢入嘴里一抿,酸甜的味道在苦涩面前微不足道,嗓子眼依旧泛上来一阵阵的苦涩,令她的脸皱了又皱。
“不许吐。”他强硬地要求道,手上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也不知是被他吓的,还是他掌心有种魔力,那几乎又涌上喉咙的酸水在强忍之下,竟又压回了腹中。
嘴里也不那么苦涩了,她抿了抿口中的梅饼,气若游丝地指着桌上的暖水瓶,“我想喝口水。”
于是他又放下匣子去倒水,端了水过来,依旧将杯缘递到她嘴边,缓缓倾动杯子道:“慢慢来,先别喝太多,待会再喝一点。”
这晚,阮音又是吐了两次,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而他也照顾了她一夜,直到天亮才阖了眼,好在又吃了一贴药,晕船的反应也消失了,就这么的漂泊了好几日,终于靠了岸。
接引他们的是祁州太守派来的长史,一大早便在码头上等候他们的到来,见他们一到,立马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引进一座二进的宅院里。
宅院不大,可里头的东西价值却不菲,鹤辞推辞了一番,长史是热情周到的人,哪容他推辞,于是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晚,王太守在酒阁大摆筵席替他接风洗尘,酒阁那地鹤辞不方便带阮音过去,便吩咐主家的厨子做了暮食,让她自己先吃不必等他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