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辞刷完碗刚走到柴房,就见她弯着腰给自己铺整被褥,腰被绦带束着,盈盈一握,哪里能想象出是个生过子的妇人?
没有陪她度过漫长而痛苦的孕期,也没有亲眼看着阿牛一点点长大,这已经是他心头无法磨灭的遗憾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会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又为何不能如此?
她终究是温善的性子,又怎会忍心再伤害他?
至于她愧疚感,她的不配得感,反正来日方长,他会一点点帮她矫正回来。
被子太长,阮音抖了一下也没抓到被角,他无声地走上前去,将被角递到她手里。
指尖相触的刹那,一阵酥麻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昔日里培养出来的默契,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她扭过头来,才发现他已靠得那样近,近到就如他们睡前打情骂俏一般。
她蹭的一下退开半步,耳根也莫名滚烫起来,将被子塞给他道:“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给你拿来。”
他环顾了一圈,默默在榻沿坐下,“挺好的,简洁明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他拍了拍床褥,问:“这里如何洗澡?”
这倒是个大问题,因为一家除了阿牛都是女眷,在屋里都置了浴桶,只是柴房逼仄,放一只浴桶显然不可能,况且乡下地方,大多数人都没有泡澡的习惯,大热的天,不是去河里洗,就是在家打几桶水洗洗涮涮完事。
可他毕竟是出生在权贵之家里,又怎可做这种粗鄙之举?阮音想了想,只好又让了一步,“我屋里有浴桶,你先去我屋里洗吧。”
他十分自然地点头道好。
把他安排进自己房里,阮音借着要教导阿牛功课的由头躲了出去,直到他洗漱完毕,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承文借给他的那身袍子,在月光映衬下,看上去格外温柔。
阿牛嘴上念着三字经,实际上已昏昏欲睡,阮音也捧着脸默默听着,脑袋越来越沉,直到重重往下一点,一个激灵醒来才发现,阿牛已经两眼一闭,呼呼大睡去了,而男人打横抱着他轻轻摇晃,看着他的眸光是那么慈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