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痛苦,是多痛苦呢?以前,林归宿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
那是一种神经被一根根扒出,活生生放在油锅,被炙烤的感觉,大脑皮层都仿佛被扒开,有烧红的钢丝伸进大脑,在里面搅和着每一处神经,
大脑疼的要裂开,心脏出僵硬冰冷,被毒线寄生的手腕,被细细扒开,残忍折磨。
那是从骨缝都不放过的痛,肌肉和骨骼在高温下仿佛被彻底溶解开。
剧烈的痛苦没有停歇,只会变本加厉。
林归宿保持着黑猫的形态蜷缩在角落,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精神上的痛苦,模糊的意识想着,
——这就是苏年一直经受的一切吗?
——疼,好疼,真的好疼啊。
眼角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溢出,消失在浓密的毛发中,林归宿极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忽视着无数不在的痛苦。
苏年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大黑猫努力用猫尾巴裹住自己,蔫巴巴的蜷缩在角落,不时抽搐,几次之后,黑亮的毛发都失去了光泽,他恹恹地闭上猫瞳,努力去适应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霸道疼痛,
一直到天空微微放亮,肆虐的毒素开始减退,
“嘎吱,”
门打开,大黑猫努力警惕的睁开眼,房间里出现李医生的声音,“是我。”
大黑猫松了口气,李医生走进来,看见大黑猫如今的情况,着实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毛发一绺一绺地黏在身上,身上黏糊糊汗湿了一片,猫爪上指甲被硬生生掀翻,鲜血淋漓,掌心更是被磨掉了一层皮肉,
“……你还好吧?”
大黑猫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李医生将带来的药物放在一边,替他包扎上,“你这样,我都怀疑将苏年的情况告诉你,究竟是对是错了。”
大黑猫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干哑的像被砂砾划伤了嗓子,沙哑的厉害,
“苏年呢?”
“我让他去买一些药材,现在人没在这里。”李医生道。
林归宿松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的场景,昨天,从苏年手腕处看到那条让他毛骨悚然的红线后,他想过,询问苏年。
可苏年的性格他太清楚了,他不会愿意告诉自己的。
上一世,那些医生的话浮现在他耳边,他全身发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往常一样,硬撑着不让青年发现他的不对劲,苏年如今依旧对他疏离冷漠,
他不能,让苏年发现,自己看见,知道了。
林归宿无比庆幸自己是猫的形态,毛茸茸的毛发盖住了他僵硬恐惧的表情,趁着苏年睡着,他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李医生主动找了他,
他蜷缩在苏年门口,天色很黑,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袭击了李医生的房间,逼着他说出关于苏年的一切,李医生的话,同样让他心沉入这冰封海底,彻骨冰寒,
“苏年已经发病过一次,他不想让你知道。”
林归宿脸上的血液全部褪去,整个人像雕塑一样,呆立在原地,“我一直没有发现过……”
李医生拍了拍这可怜娃的肩膀,虽然有点起床气吧,不过看在他是关心苏年的面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还带着困倦,
“那挺正常,苏年的性格你比我清楚,他想瞒着你,就不会让你发现。”
李医生隐约清楚林归宿对苏年是什么隐晦的感情,
“你想救他?”
林归宿蓦地转过头,看过来,
“你有办法?”
李医生:“苏年身上的毒线厉害着呢,把握不大,不过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试试。”
在林归宿几欲疯狂的神情中,他慢吞吞道,
“但我还缺个试药的,我可不敢在苏年身上试药,他也不会同意,他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对他来说,死亡还是一件好事呢,我看他对解毒的兴趣不大。”
林归宿身形一滞,声音像是从很原地地方传过来一样,
“他不想治吗?”
为什么,因为过于痛苦,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放弃一切希望吗?
林归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苏年活着,要他平平安安活着,上一世,苏年已经足够苦了,他无比郑重的看李医生,
“我要怎么做?”
李医生露出一个笑来,
“我知道你,你还有另一个形态,”他告诉林归宿,林归宿的精神力量无比特殊,当他竭尽全力想要链接某个人的时候,是可以达成的。
而李医生要求的,是林归宿用精神形态链接苏年,李医生可以让林归宿感受苏年毒发时的痛苦,用于记录,并且,在配置药材时,需要林归宿在痛苦中保持清醒,说出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