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甚是疲惫,用手抹过脸,长长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做不得主。明日……我再给你答复。”
阿笙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诊了片刻,道:“你肝火旺盛,气结于胸。思虑过多,神思不稳,又过于疲累。我给你开个方子纾解些,但还是要靠你自己放宽心,少思少想,少动怒。”
顾晨声音发虚,道:“不用给我开方子了,你知道,我不爱吃药。我歇歇就好了。”
“好吧。那我先给宋姑娘开个安神方子,让人把药熬上。至于里面那位……”
顾晨声音发颤,“阿笙,里面那位,是雪儿……是宋雪的娘亲。”
阿笙一惊,没想到这二人竟是母女,可她确实没有更多的办法,道:“我给宋姑娘的娘亲开个能稍减痛苦的方子吧,让人熬上,尽快给她服下。
顾晨点头,“雪儿已经歇下了,她那药,明日再喝吧。”
宋雪的娘亲得了花柳病,宋雪又被人打成那个样子,不用顾晨说,阿笙猜到了大概。
“即便宋姑娘歇下了,怕是这一觉也睡不安稳,还是将药熬上吧。”她斟酌着继续道:“宋姑娘的伤是被人打的。她必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恐会梦中惊惧。”
“阿笙,我也不瞒你,雪儿险些被人强欺了去。我……钟情于她。”
顾晨心悦何人与自己无关,可想到顾漪澜,她不禁觉得这姑侄二人的喜好,可真是……
阿笙点头,道:“我先回药堂了。你也早些歇下。”
海遥道:“阿笙姐姐,我刚才碰过宋姑娘的娘亲,可会……”
“你可碰了她的伤口,沾了她的脓血?
海遥想了想,摇头。
“那便无事。花柳病是要同房,或是沾上脓血才会染上。”
海遥羞得脸红,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阿笙正好嘱咐了几句,让照顾的婢女多注意,不可沾上脓血。被子、褥子、衣裳等用过的东西换下后都要烧了。
顾晨让海遥安排好这些,好生照顾宋雪的娘亲,然后在云逍的劝说下去书房歇下了。
瑞王府书房的烛灯刚被吹灭,国公府的烛灯被点亮了。
甄惠回了国公府,命下人不得惊动二老,直奔父母的院中。甄明理夫妇得知女儿回来了,很是欣喜,起身收拾妥当后让女儿进来。
赵婉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个遍,说了好些关切之语。慈母之情,让甄惠红了眼。
甄明理在旁笑呵呵的看着,满眼皆是疼爱。
久别的亲情叙了许多,甄惠撒娇的道:“父亲,女儿有些话想与母亲说。”
甄明理乐呵呵的道:“好好。你和你母亲说。父亲去书房。”
赵婉还在细看女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甄惠却没了笑意,着急的道:“母亲,阿姐那出事了。”
赵婉立即变了脸色,道:“出了何事?晨儿受伤了?”
“没有。要说这事,也不是阿姐出事,而是……”
之前她就与母亲谈过阿姐和宋姑娘的事,此时便没有避讳,将含春阁发生的事全都细细的说了。
赵婉面色凝重,她原想着等晨儿回来之后再与晨儿好好谈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能让晨儿想明白些。可现在晨儿已是不管不顾,再难劝阻。只是慢了一步,就成了死棋。
“母亲,你说现在当如何是好?”
“皇上必会震怒。”
“可此事明明是宋高的错。”
赵婉缓缓摇头,道:“宋高有宋高的错,该是如何,不值一提。在皇上那里,你阿姐才是犯了大错!她是什么身份,又是个女子,在青楼与人为了名妓大动干戈,每一样都犯了皇家的忌。”
“那……那怎么办呀?可是要让父亲,或是祖父想想办法。”
赵婉再次摇头,道:“这事,你父亲和祖父都不能掺和。掺和了也没用。”
“那该怎么办呀?阿姐可是会受罚?若是想办法将此事瞒下来……”
“瞒?满城皆知,如何瞒?就算宋侯想瞒下来,也必会有旁人拿此事做文章,上达天听。”赵婉喝了一口冷掉的茶,缓缓放下茶盏,道:“你阿姐位高权重,皇上也要倚仗她,罚……若是狠狠的罚了你阿姐,倒是好事。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怕是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个疙瘩。”
甄惠急得站了起来,道:“母亲可有什么办法?”
赵婉眉头紧蹙,良久,眼睛一亮,道:“宁国长公主。”
甄惠心思一转,道:“母亲的意思是要去找长公主帮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