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吸取了前世的教训,所以她这辈子无论做什么都会思考再三,哪怕是后宫的事情,也要想想前朝的动静,毕竟前朝后宫,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什么时候都一样。
曹玥的话似乎打击到了安凝对于这件事情的人知,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她伸手在安凝眼前挥了挥:“别想了,去把灯熄了,咱们睡吧。”
安凝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去吹灭了灯,寝殿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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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还未到寅时,惠妃就被院子里慌乱的动静给吵醒。
她伸手拉了拉铃铛,初雪立即推门进来:“娘娘,怎么了?”
惠妃耷拉着脸拥着锦被坐起:“发生了何事?怎么那么吵?”
初雪屈膝答道:“是九格格,伺候九格格的乳母说九格格突然发热了。”
她也才刚得了消息,还没来得及进来叫醒惠妃,惠妃就被吵醒了。
惠妃闻言,脸色突变,忙掀了锦被,踩着室内穿的软底绣鞋就下了榻:“怎么会发热?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些初雪也未来得及问,故而回答不上来。
惠妃烦躁的摆了摆手:“去把九格格抱进来,今日当值的乳母也叫进来,本宫要问话。另外,你拿着本宫的牌子去请当值的太医过来给九格格看诊。”
虽说此刻并未到宫门开启的时候,但惠妃有宫权,此事不过小事一桩。
初雪领了吩咐退下,不一会儿照顾九格格的乳母就抱着烧的满脸通红的九格格进来了:“奴婢给惠妃娘娘请安。”
三月的凌晨还带着凉意,惠妃却顾不得自己只穿了寝衣,上前就把昏睡中的九格格抱在怀里,摸了摸九格格滚烫的额头,惠妃顿时怒火中烧:“好端端的,九格格怎么会病的如此厉害?你都是怎么伺候的?”
乳母噗通一声跪下,脸上看似很是慌张,实则眼中很是平静:“惠妃娘娘恕罪,夜里奴婢守夜,奴婢可是连眼也未眨的看着九格格,并未有任何异常,格格就那么病了,奴婢也不知为何呀。若是奴婢玩忽职守,伺候不周的话,奴婢怎会这么快就发现九格格发热了呢。”
乳母口口声声为自己分辨,只贴在地上的手掌心里溢出了点点冷汗。
惠妃不曾注意到这些,她满心都是九格格的病,九格格是皇上昨日才吩咐人从永和宫抱来的,一日不到就病了,若是皇上知道了,指不定要斥责她对九格格不上心。
住在后院配殿的卫庶妃听到动静,叫宫女打听了以后,就忙穿了衣裳匆匆赶到正殿。
她屈膝请了安,小声道:“娘娘,婢妾听闻九格格病了,特意过来瞧瞧,可有婢妾能帮得上忙的?”
惠妃心中焦急,生怕自己被皇上怪罪,哪里有心思搭理卫庶妃,连个眼神都没给卫庶妃:“不必,好好儿待在你屋里,不给本宫添乱就好。”
卫庶妃咬了咬唇,从正殿退出来,扶着宫女的手想要回屋,却在转身时发现八阿哥住的偏殿里安安静静的,好似没人一样。
她心念一转,壮着胆子趁着院子里乱着的时候溜进了八阿哥屋里。
卫庶妃刚溜进去,钟粹宫的宫门被打开,初雪带着当值的太医回来了。
太医给九格格把了脉后。将结果告知惠妃:“回禀惠妃娘娘,九格格发烧是因为受了凉的缘故,幸亏发现的早,没有烧很久,喝两贴药便就好了。只是九格格不足两岁,脾胃虚弱,奴才不敢开太重的药,所以药效见效会慢一些。”
“正该如此。”
把九格格交给乳母抱着,惠妃坐在绣凳上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太医去开方煎药吧。”
太医开了方子,煎好药,直到喂九格格喝下后,天色已然蒙蒙亮了。
叫乳母把九格格抱下去仔细照看,惠妃只觉得身心俱疲:“若不是照顾九格格是皇上的意思,本宫还真不愿沾手德妃的女儿。”
初雪替惠妃揉捏着胳膊,心疼道:“娘娘受累了。”
惠妃沉沉呼出一口气:“受累倒不算什么,只盼着皇上知道后,别以为是本宫的疏忽就好。”
她虽然不再想着侍寝,但在皇上那里的体面还是得要的,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也得为了大阿哥考虑。
明年选秀,便到了给大阿哥选嫡福晋的时候,所以她万万不能叫皇上对她有所不满,免得连累了大阿哥。
初雪知道惠妃心中担忧,笑着道:“自然不会,皇上圣明,不会为了九格格的事迁怒您的。”
惠妃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对了,八阿哥如何?乱了这么些时候,本宫竟把八阿哥给忘了。”
“八阿哥一向乖巧,又不曾听乳母来报,想来是无事。”
惠妃仍旧不放心:“八阿哥和九格格差不多大,九格格病了,八阿哥可千万别病了,你还是陪本宫去偏殿看看八阿哥罢。”
初雪自是没有意见,扶着惠妃起身,给惠妃系了件披风,两人就往偏殿去了。
只是正殿的门刚打开,惠妃就眼疾的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偏殿出来,趁着无人时绕过正殿去了后院。
惠妃眸色顿沉:“那是卫庶妃?”
初雪脸色难看的点头:“娘娘没看错,就是卫庶妃。”
惠妃倏地笑了:“本宫倒是小瞧她了。平日里在本宫面前唯唯诺诺,连正眼看八阿哥一眼都不敢,没成想竟还有胆子学会了私底下背着本宫和八阿哥亲近。”
且瞧着卫庶妃那熟练的样子,定然不止一回了。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不被她知道,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被卫庶妃收买了。
惠妃瞬间没了看望八阿哥的欲望,转身进去解下披风:“去查清楚八阿哥身边所有疑似与卫庶妃有关系的人,全部找个错处打发去慎刑司。”
八阿哥养在她身边,她并没有阻止卫庶妃和八阿哥亲近,是卫庶妃拒绝了,说八阿哥既然被她抚养,就是她的儿子,她不该与八阿哥亲近,可如今她看到的又算什么?
把她当傻子糊弄吗?
日后八阿哥长大了,她自认为自己养了个隔着肚皮的亲近养子,殊不知人家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和生母暗度陈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