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卿低头去看他的腿,孙天阙却笑道:“这光天化日的,公主不会打算亲自验伤吧?我当真无碍,就是难得母亲软了态度,想多陪她几日,才一直没出门的。”
丹卿自是不会拦着他尽孝,只是道:“随你吧,记着早些回来当差。”
孙天阙点头应下,又问:“皇上将此处给了公主,可有说叫公主拿来做什么?”
丹卿摇头:“汗阿玛哪有功夫管这种小事,左不过就是听我说起想要,随手给我罢了。我瞧着那王掌柜是个人物,便先叫他经营着,今后也好有个能搜集消息的地方。”
她想要茶肆自然不是喂了喝茶,而是觉得自己需要有个能听天下事的耳朵。
虽然康熙时常叫她去帮着整理奏折,她也能知道不少事情,但终归是经过一道道筛选的消息,真要探查实情却难。
这茶肆身在市井,往来人员冗杂,正是消息的集散地,若是用好了,她以后就不至于闭目塞听了。
第70章 第70章二合一章
孙天阙自是支持丹卿的想法,又说回去拟了细则来给丹卿看,丹卿怜他腿上还有伤,也不叫他再多待,只道叫他好好养伤,便亲自送他回去。
马车行至他家门口,却见孔四贞正送了什么人出来。
孙天阙脸色一变,顾不得腿疼,跳下马车仔细一看,却是街上保媒拉纤的妇人。
孔四贞也看到了孙天阙,却不理会他,而是穿过他看向马车上的丹卿。
丹卿没什么不敢见的,大大方方走下马车,含笑问了声好。
虽说她是公主,身份尊贵,但孔四贞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养女,比她高上两辈,亦是和硕格格,所以丹卿先问句好,也不算纾尊降贵。
孔四贞并没有端着架子,而是恭恭敬敬的回了礼,只是态度冷淡道:“寒舍简陋,不敢叫公主屈尊,等过些时日,我再去宫里拜见。”
这便是逐客的意思了。
孙天阙脸色不好,正要说话,却被丹卿拦住了。
丹卿也不去理会孔四贞,只是叫人将她带来的东西都搬进去,然后嘱咐孙天阙道:“如今天气凉了,以后出门多加件披风,汗阿玛说过几日要考教一下阿哥们的功课并骑射功夫,你只怕逃不掉,仔细准备着吧。”
孙天阙应下,然后扶着丹卿重新上了马车。
丹卿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媒婆,轻笑道:“与她
们好好说清楚,别叫出去乱说,传到汗阿玛耳中,有你好果子吃。”
她自是不会与这些不明就里的百姓计较,只是觉得孔四贞这么做未免过于好笑。
但凡是有意尚公主的,或者说是康熙曾暗示过有可能会尚公主的人,谁不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远的不说,富尔敦与孙天阙年纪相仿,不也一样身边干干净净的么,舜安颜那般出身,佟佳氏可敢往他房里塞人?
别说在围场之时康熙已经明示暗示数次,便只论孙天阙在她身边当差,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他又安敢娶妻纳妾!
丹卿早不是无所倚仗任人欺负的孩童了,今日她不发火一是念着太皇太后的恩情,对孔四贞多三分敬重,二是相信孙天阙无辜,不想再累他被孔四贞责难而已。
孙天阙站在路边目送丹卿的马车远去,然后回头看向孔四贞问道:“母亲究竟意欲何为?”
孔四贞冷言道:“你既还叫我一声母亲,那你的亲事我自能做主,轮得到你来质疑?”
“母亲说笑了,”
孙天阙也是一脸冷意,“自从我九岁入宫那日起,我的亲事便不是你能做主的,你若不信,只管叫她们出去提亲,且看有没有人家肯应!”
“不敢不敢,谁人不知孙公子是得皇上看重的人,我们又不是疯了,怎么敢出去乱说亲,”
媒婆最是消息灵通,自是知道孙天阙的身份,今日上门也是为了推脱,没想到正撞上丹卿,一看就出身不凡,她们如今也是后悔跑这一趟。
“公子只管放心,我们嘴最严,绝不会乱说话的。”
媒婆们不敢再待,赶紧告辞,疾步而去。
孔四贞也不拦着,只是冷冷的盯着孙天阙,说道:“你如今是好大的威风,怎地忘了在四公主面前是如何奴颜婢膝的?你若非要去做攀附之人,我也拦不住,但今后在我面前少装出一副自傲的模样,弯下去的膝盖你还想站起来,做梦!”
孙天阙握紧拳头,心里仿佛压着千斤之重,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母亲若当真要守气节,当初又何必带我回京!”
他高声问道,“你如今住的是皇上赏的院子,享着和硕格格的俸禄,四时皆有内务府供应,不必辛苦劳作,只每日念念经就不愁吃穿,却要与我说不肯弯下膝盖,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