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力不足的时候许玉潋做不到探查别人身体的情况。
他也不清楚宁肃羽为什么会这样。
尝试了下, 发现实在是掰不开对方的手,许玉潋只好坐到床边反握住宁肃羽的手。
在宁肃羽再次开口的时候, 他轻声回应道,“我没有走。”
那句话很奏效,没多久,拽住许玉潋衣角的手逐渐放松。
许玉潋趁着这个机会往床头的灯烛里添了火。
摇晃的灯苗慢慢升起,床边的情况清晰地映入眼中, 下一刻,许玉潋就发现宁肃羽的面颊红得不太正常。
他曲起指节轻轻放在宁肃羽额头上。
过高的体温传来, 指尖颤了颤,许玉潋细秀的眉顿时皱起, “宁肃羽?”
宁肃羽还是没有醒过来, 抓住许玉潋的手也没有松开,仿佛把他当成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地紧握着。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行。
煮药或者拿水, 都需要有人去做, 宁肃羽这样自己根本没办法帮忙。
他决定再想想别的办法。
“喂。”
许玉潋用力推了推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 可惜毫无反应, 他咬了咬牙, 又凑近宁肃羽耳边,牟足了力大喊他的名字, “肃羽, 你快醒醒。”
几个动作下来宁肃羽还没醒,许玉潋额前已经浮出了细汗。
呼吸急促, 眼尾被生理泪水晕了层水光,他憋着气,半响,还是没忍住用袖摆遮面轻咳了起来,撑在床角扶着胸口,缓了许久才回神。
完全让这个副本的情况折腾了个头。
系统清楚小宿主如今的身体状况,本想着自己出来帮忙,却没想到许玉潋袖摆忽地一扬——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响亮地甩在了宁肃羽的脸上。
系统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
当时许玉潋也是让这整天的事惹得有些气恼了。
有妖族存在的副本,他的身体习性与原本的蝴蝶形态更加靠近,夜晚不是他活跃的时间,视线上也会有很大的局限性。
本就因为旧伤虚弱不已,任务对象还关键时刻掉链子。
想也没想的,下意识就那样做了。
和宁肃羽对上视线,许玉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肃羽,你终于醒了。”他掩耳盗铃地用手压住男人脸上的掌印,语气关切,“你发烧了知道吗?”
“……”
脸颊处火辣辣一阵麻意,不过很快就被青年微凉的掌心盖了过去。
宁肃羽从床上坐起,思绪混乱,在察觉许玉潋要移开手时,反射性地伸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宁肃羽压着眉,也没松手,重复他的话:“我发烧了?”
因为在自己的卧室里小睡了片刻,青年散着发丝坐在床角,绒袍下只穿了单薄的亵衣。
被捏着手,身子前倾,宽大的袖口就滑了下去。
细伶伶的手腕在宁肃羽手里,整个人差点栽进他的怀里。
滚烫的温度从手腕处传递过来,见宁肃羽似乎不准备追究刚刚发生的事,忙点了点头,许玉潋推开他。
“估计烧得不轻,你先起来,我们去装些冷水来擦擦脸。”
“药也在灶房那边的抽屉里放着,正好一起。”
伤口发炎又在冷雨里淋了接近一天时间,能撑到现在才发作已经算是情况好了,不过相对的,他的症状也有些严重。
至少能很明显的看出宁肃羽现在比之前温顺了不少。
像条被雨淋透了的大狗,乖乖地接受主人的教训,刚挨了骂,很快就甩着尾巴,又贴了上去。
丝毫没有要提起那一巴掌的意思。
宁肃羽沉默着,顶着那掌印就跟着许玉潋下了床,平静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被打了。
许玉潋每每回头看过去,见到他那红肿的侧脸,都忍不住庆幸还好客房里没有大铜镜。
客房到灶房需要经过两段室外走廊。
外面天色黑沉,雨势越来越大,走廊上全是水迹。
冬日的雨磨人,最叫人讨厌的一点便是那不停掀起的寒风,凉意似刮骨刀直直往身体里钻。
许玉潋端着灯烛,刚走没几步,火光在寒风的席卷下,顷刻间消失。
眼瞳不受控制地放大了瞬,他睁着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点消失,留下漆黑的一片,找不到方向。
发烫的手背无意间触碰到许玉潋身侧垂落的指尖,黑暗中,宁肃羽也跟着他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环境其实是宁肃羽所熟悉的。
宁家训练他们这些人永远是在往死里训,黑夜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比白天更自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