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在起步阶段。” “你告诉我,这个步到底要起多久,是在原地踏步吗?”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周倾不会随便承诺,而是反驳:“这个增长,完全在我的预期内。” “是么?”梁淙不屑,调开一个手机的截面,放在桌上让她自己看:“那你要不要看看,今年花在营销上的预算已经有多少了?这点业绩,我们就算赔本赚吆喝,赔的未免太多。” 他的质问掷地有声,周倾心虚了。他说的这席话,应该并不指具体业绩,而是对她的不满。 这个问题很严重,的确要锁门,不能被下属听到。 周倾这几个月一直做复古风潮的营销,在网络上风很大,也转化成了销售额。只是都转到了倾虹那,他们合资的RB收益不大。 梁淙不满意,因为花的是他的钱,办她自己的事。此前他看出来了,一直摁着不说也不让常境说,终于发酵到一定的程度,他亲自跟她算账。 周倾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索应该怎么跟他狡辩,不,解释。 “周倾,我现在对你的运营能力非常不信任。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的实力不足以操盘这么大的资金,我将干预管理。” “不,不是这么说的。”周倾急得手从兜里伸出来,撑着桌子连忙阻止道。 “那应该怎么说?”梁淙想笑,“你承认自己以权谋私了?” 周倾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瓜,快点想啊!不是自诩聪明吗?死脑筋怎么不转了?她说:“你不止这一家公司,应该知道,品牌营销的本质是讲故事,没有一蹴而就的。真的需要时间。” 梁淙两手一摊,露出“看你表演”的表情。 周倾说:“倾虹未来大概率是由我来继承,RB这个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就相当于我亲生的孩子。”她说到此处一顿,仿佛为了自证清白,画蛇添足地多说一句:“也是你的孩子。”毕竟他出了资金。 梁淙没接这话,手握成拳抵在唇下,看向了窗外。水滴与玻璃拍打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撞击成了液体花。 周倾并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因为她没往别的地方想:“你很清楚,我当初决定创业就是想用倾虹的商标,盘活工厂,说RB是倾虹的衍生品牌不为过吧?那么我先把倾虹的热度做上去,再来带动RB非常符合逻辑……目前,还只是第一步,其实我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这夸夸其词的借口,他耐心听完了。 周倾看他的眉头舒展,心里的褶皱也逐渐平复了。 她堂姐简从舟是在一家艺术品公司做私域营销的,花钱如流水。堂姐告诉她,花甲方或者投资人的钱,就不能太有良心,得理直气壮,要有一种“花你的钱是给你脸”的心态,不贪污就算我有良心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博弈没有中立,只会此消彼长。这个世界也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只是看谁编造的谎言更完美。 只可惜,周倾从小就和堂姐的性格南辕北辙。 周倾还有点良心也要脸,不能拿着别人的钱胡作非为。 梁淙正是看穿了她要脸的本质。 等她说完,他动了动唇:“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周倾,我的钱不是从银行抢的,投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 周倾:“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每周业绩汇总,抄给我一份,经营上的决策及时知会我。不要耍花招。”梁淙看似做出了让步:“到今年年底,你做不到我满意——” 周倾主动说:“你可以让人,接手我手上的部分业务,行了吧?” “这是你说的,我会记住。”梁淙满意了。 话说完,周倾的脑子有点儿缺氧,她看向坐着的他,忽然惊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让渡管理权力,割舍土地。 公司现在的格局,在他的无形操纵下,已经与最开始不一样了。 承认他阴险之后,如果这个敌人打不倒,周倾会学着欣赏他,他根本不需要自荐枕席,他高明多了。w?a?n?g?阯?F?a?布?页?í??????????n???????????????c?ò?? “很晚了。”周倾把窗户的最后一点缝隙关严了,想问你还不回去吗? “你的管理,的确有些问题。”梁淙忽然又说。 “什么?” “是不是太松散了点?手底下的人,可以随便支配你的助理?”梁淙说:“打狗尚且要看主人。” 梁淙关注的主体并不是林薇,而是,和员工上下级不分,他的习惯是让别人主动和他保持距离,害怕他。 “我不喜欢你这种说辞。”周倾想起林薇有点头痛,“在这个事件里没有狗,只有人。” 梁淙只是看了她一眼,对牛弹琴,干脆闭嘴,拿了手机和外套离开。 周倾看到他的不屑,突然也有些生气。 他身上有她欣赏的优点,也有她十分不欣赏的冷血。 周倾今天没有开车来,她撑着伞走到园区门口,掏出手机打车,竟然要排二十几分钟的队。下雨天打车的人太多了。 一辆黑色的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又倒了回来,停在她面前。 梁淙对她说:“上来,我送你。” 周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以为梁淙说的“送”是把她送到家,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开过了她家的小区门口。 周倾急道,“喂?!” 梁淙不理会她,继续往前开。 “你要把我带哪儿去?”周倾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不敢使劲儿,只是手指抓在那,任由道路两边的树并行的线从她的视觉里劈开,飞驰向后。 车开的太快,雨像自杀,视死如归地往挡风玻璃上撞。 “我生气了。”周倾突然说。 在某人听来有恼怒,也是娇嗔,但其实是一道指令。 梁淙在路边停下来,她的手还在他腕上,他没抽离,却冷漠地说:“你下去。” “这么大的雨,我会淋湿的。” “你生气,我就得顺着你?”梁淙觉得这位大小姐很可笑。 “可你不是一听到我这样说,就听话了吗?”周倾实事求是地说。 梁淙重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两个人几乎不能对视一眼,她连伞都忘拿了,顶着包就往下冲。梁淙也懒得提醒,他的身体好像被撕裂开一个洞,呼呼漏风。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们分手没有狗血,没有误会,只是性格里无法磨合的巨大差异。无数次的争端,就像今天这样。 她这么可恶的人,他就应该把车开到海里,至少把她丢进去喂鱼。 * 隔天早上,林薇在茶水间拆快递,她在网上买的两包咖啡豆到了,迫不及待地磨了粉,煮一壶。 玻璃壶里翻滚着咖啡液,满屋子都是香味,有几个设计师闻味过来,林薇很乐得跟大家分享。 一早上都是笑脸的她,在程锐进门后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