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天的新生体测,”赵导话锋一转,拉到正题,“医生那边说你的数值偏高啊?最近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事情吗?”
何止是偏高,简直是高到离谱。
若有若无瞟过正在对电脑屏幕名单的人,肖询:“没什么,就是前两天不小心应激,这两天在逐步恢复了。”
“好好好,那等军训前你再来测一次吧。”
“好。”
赵导:“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或者和你两位助导说都是一样的。”
“好的,谢谢老师,谢谢庄学长。”
“没事了,你回去吧。”
语气虽然没有起伏,但庄饮砚愣是听出了其中的着重号,这个肖询实在是性情无常,奇奇怪怪的。
军训开始前,肖询又去接受了一遍检测,数值结果显示153%,的确是降到中风险的范围内。
当他从左序那里得知后不免惊奇,短时间内就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数值?靠吃药吗?
什么药这么神奇?
如果真有,他还挺想问他药的来处,看看有没有能治好自己的药。
军训当天,他们要组织新生到操场,再把分班名册交给各个方阵的教官,顶着焦心的灼日,庄饮砚忙得晕头转向,抽空吃了口别班助导送的西瓜。
等分班结束正式落定后,庄饮砚这才闲下来坐在搭建的临时帐篷内休憩,长时间曝光的视线瞬间切换成荫蔽的角落,眼睛花白适应不上来。
他闭眼摇晃几下脑袋,白雾逐渐从眼前散去,物体由模糊变清晰。
“老庄,十一点了,要不然咱们先去吃饭?不然一会一堆吉利服要席卷食堂了。”
“嗯,可以。”
感觉到面前坐着的人语气不对,左序仔细一看,这人嘴唇发白,不停揉捏太阳穴。
急忙关心道:“卧槽,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头疼。”
“等着,哥去给你要瓶藿香正气水。”
左序速度飞快,给他找了两瓶,庄饮砚喝下休息几分钟并不见好转,左序坐在一旁给他扇风。
嘴里念念有词:“我说你啊,平时食量就那么丁点还不如我家猫吃得多,多吃点才有强壮的体魄。”
越念叨庄饮砚头越疼,恨不得让他把嘴闭上,揉太阳穴时将近期经历的事情走马般过了一遍,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庄饮砚睁眼拿出手机,果然……超过日期了!心道糟糕!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忙忘了!
随手拿起包包,左序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去哪?怎么了?”
“我肚子疼,你在这等我一会,一会就好。”生怕左序跟上来,庄饮砚稳住他一溜烟跑进离这里最近的厕所。
从包里取出三管药剂和针筒,排空里头的空气对着血管扎下去,冰冷的液体随着推进的动作注入体内。
脑袋上的疼痛感被随之而来的痛感取代,和肌肉酸痛不同,这是强制发情的药剂在他体内逼迫催生苯基乙胺运行带来的副作用。
全身的骨头都像被蚂蚁结对啃咬,庄饮砚止不住发抖,咬牙坚持把最后一管打进体内。
庄饮砚痛到耳鸣抵在门板额角抽搐,连玻璃管滚落的声音都听不清,试图用呼吸法缓解疼痛令身体松弛。
“哼……”冷汗成块冒出,时不时被痛到轻哼。
忍受了大约五分钟,疼痛逐渐褪去,随手抹去汗水,把东西收拾好去洗手台冲脸。
劫后余生的感触如梦似幻,庄饮砚直到现在脑子还雾蒙蒙的,抽纸将脸颊擦拭干净,收拾好东西准备从门口出去。
迎面撞上一个人,刚经历过病痛的人反应迟缓,来不及躲闪,被撞得趔趄后退,来人及时扯住他的手腕。
“学长?”
看清对方的容貌后,肖询脸上的惊讶溢出。
从庄饮砚的面色看,他就像是被放干血后青白的尸体,两片唇瓣别说血色,几乎干到到结膜,衣领被打湿混身狼狈。
“啊……肖询啊。”无心再周旋,他慢慢侧过身子让他过去。
仰头时,遗留的水珠顺着颊畔垂落,再沿着尖瘦的下颌一路逃到喉结,随着喉结的吞咽继续流动,在对方透明色的脖颈间,肖询看见了他隐约藏在下方的青色血管。
心脏像是被枯树藤条堵塞的一潭死水,在看见那滴活跃的水珠后,在身体的每一寸细胞都开着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