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把手伸到江潮额头上,身子颤抖的厉害,不敢碰到妖怪的躯体儿,只是触手的滚烫罗定立刻便把手缩了回去,太烫了,这已经不是常人了。
江潮缓慢的睁开眼,眼神中透出血丝来,紧紧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沙哑,道,你是谁?
我,我,我罗定慌张往后退,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腿,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潮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着的,自从那天他被人带到锁龙井以后,不知道他给自己下了什么药,江潮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可那些混乱的记忆又疯了一般的在他面前重现。
江潮从头到尾都在疼,有的时候他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可那人也没出现过,他讨厌黑暗,可那一块缝隙透过来的却只有风。
他担心谢寒玉,当时的阿玉还昏迷不醒,若是那家人突然进来,又会怎么样呢?江潮费尽了气力去唤身上的纸鹤,可到底失了灵力,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去看头顶的一方天。
你是谁?江潮又一次重复着这个问题,面前的男人他从没见过,罗定只能低声道,我是在洪城外边住的,突然就到了这里。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
江潮忍痛道,这铁链是专门来绑我的,设了禁制,我碰不得,你来试试,或许能爬出去。
罗定眼中过一丝惊喜,这铁链连在江潮身上,一直到外面的井口,他手脚并用攀在铁链上,看着奄奄一息的龙,心里生出些同情,不过又很快被压了下去,不过是罪恶多端的妖罢了,自己若是相信他,指不定就完了。
江潮冷笑一声,他实在是太虚弱了,甚至连气都提不起来,声音气若游丝,道,试不试随你。
罗定还是小声道了句,多谢。
他开始顺着铁链向上爬,只是铁链太滑,他又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平时也只上山砍柴,或是种地,对这却是根本没有办法。
他只攀上一小段距离,便又摔了下来,罗定心灰意冷,却不想那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看着将头扭过去的江潮,忽然就笑了,明朝,不愿意看到我吗?
你既戴着面具,又知道我是谁,必然是熟悉的人,不敢让我瞧见你的真颜,却又在此假惺惺的询问我是否愿意,当真是可笑。
江潮说完便一连咳了好几声,血顺着嘴角留下来,将那身灰色的衣衫染的更深了,男人见状也不闹,只是蹲下来,从袖口处拿出来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给江潮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江潮把头扭开,不去看他,道,滚。
怎么脾气还是这么不好?男人轻笑了一声,沾了血的帕子被他随意丢在地上,他一脚踢开江潮的尾巴,手指抬起江潮的脸,缓慢道,乖乖待在锁龙井里不好吗?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可是云外雪的那位神仙特意为你设下的,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
我呸,狗东西,你又算是什么玩意儿?江潮恶狠狠道,一口血吐在男人身上,戴着面具说话,贯会装神弄鬼。连个结界都设不好,还要拿其他人的,怎么,说都不让说一声吗?好笑!
你现在嘴还是这么硬。
男人狠狠踩在江潮的尾巴上,他看着上面的鳞片逐渐扭曲变形,江潮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汗珠,男人用手指了指躲在角落的罗定,道,你过来。
咱们两个的事,你掺和他干什么?
江潮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男人却摇了摇头,自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看似桀骜不驯,其实心肠最软了,对于这些蝼蚁,恨不得捧在手心,根本不舍得伤害任何人。
罗定被他塞了一把刀,宽大而厚重,上面刻了奇怪的纹路,男人笑着对他说,要不要试试?你平时不是喜欢砍柴吗?其实都是一样的。
罗定一个手腕不稳,刀直接掉在地上,我,我,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
很简单的,男人笑道,手指抚上江潮被铁链绑住的尾巴,这里不会受太严重的伤,只需要你轻轻砍下去,我便放你回去,如何?
江潮闭上了双眼,罗定却依旧颤抖着,不敢动作,不,不不,我不要啊,我不敢的,我不敢。
没用的废物!看着我,男人手指动了一下,罗定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轻轻松松握起那把刀,对着便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