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挑嘴,而且爱干净。
不禁让她生出一种“如果它们会张口说话,一定会要求她将鱼鳞也给它们刮掉”的错觉来。
于是贺梅干脆将鱼篓中剩下的鱼全部拿去厨房处理干净,壮着胆子凑上前去,将鱼肉一一喂给它们。
她见它们并没有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孤僻,反而相当温顺,玩心上来,将它们从笼中放了出来,想要和它们玩耍。
却没有料到自己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不知怎地触怒了它们,被这对鹤在身后追着跑。
双立安抚未果,又被它们选择性忽视,只好爱莫能助地看着她被仙鹤们追得狼狈,在梅园中跑来跑去。
平时看着还不明显,等真正贴得近了,贺梅才发现林靖的这对儿女有多离谱。
她好歹也有一米六二,它们居然和她差不多高,威胁力不要太大。春衫材质轻薄,稍不小心就被它们给啄了屁股,身上的这件衣服也添了不少窟窿。
双立站在边上给她加油鼓劲,贺梅灵活地躲来躲去,跑得脸都红了,到了后面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低着头四处乱窜。
冷不丁撞到一堵带着淡淡青草香气的肉墙,她气喘吁吁抬起头来,和下意识搂住她又收回手,正低头看向她的林靖四目相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好在他那对甚为剽悍的鹤儿鹤女很给林靖面子,在他护着她的顷刻间便安静下来。
林靖后退两步,细细从头到脚打量过贺梅现在的样子,确定她没有受什么伤,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呆站着的双立:“你把它们放出来做什么?”
贺梅:“是我放的。”
林靖:“……”
换做是在之前,她可能还会在心上人之前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除却刚才撞进林靖怀中那会儿,心中的小鹿不受控制多蹦跶了几下,贺梅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心态,就算现在在他面前衣衫破烂,形容狼狈,也满不在乎。
林靖揉揉额角,正要和贺梅说些什么,她却没心没肺地冲他灿烂一笑,“谢啦”,随即头也不回地朝房内走去。她晴山蓝的衣服有几处被啄得破开了洞,随着她的走动,后背雪一样的肌肤若隐若现。
林靖垂下眼睛非礼勿视,环顾四周,鹤羽飞得满园都是。刚才贺梅被双鹤夹击逃窜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令他倏然想起颇为应景的“鸡飞狗跳”四个字。
不自知地轻笑一声后,林靖愣住了。
明明每年清明祭拜过双亲之后,他的心情总会阴郁,素日里也最厌恶杂乱无章,更不喜与俗人相交,自己这是怎么了?
双立:“先生高兴什么?”
林靖轻咳一声:“你看错了。”
双立不信:“换做是在往年,双立与先生说话,您必定惜字如金。刚才那样无聊的问题,先生根本不会作答。”
林靖:“……”双立果然被贺梅姑娘给带成了小话唠,去年他就不会这样问他。
见他不理自己,双立好奇追问:“所以先生刚才想到了什么?”
被双立一语道破的林靖哪里肯再回答?他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将身后喋喋不休问个不停的双立那些问题统统当成耳旁风。
常年清明时节总是清清冷冷的小孤山之上,今年虽然仍未燃火,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之气。
隔日后。
天青色若水墨染就,东风徐徐暗送飞花。四野如市,芳树下,花圃间,处处是人。寻仙湖上,彩舟画舫,繁弦急管,款款游乐。车马繁盛,填塞街道,倾城而出,沸反盈天。
今日已经可以用火,是她决定开张的日子。
明知这日人流量会很大,一路朝铺子行来,贺梅走走停停,对几百年前宛市的热闹程度叹为观止,算是彻底开了眼。
果不其然,她取的店铺名字极为成功,还没开始营业就有不少人围在食肆的门前指指点点。
伙计们依照计划在食肆门外放置草席,请说书大娘李芙盘膝坐下。
贺梅本想说些什么,却担心自己说话的方式可能不符合大越朝的规矩。弄些鞭炮容易误伤到人,费钱请人敲锣打鼓、舞狮子什么的又过于夸张,她干脆省去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开门见山地让李芙说书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