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日还要早起, 贺梅却完全挪不开眼睛。
她将手凑到嘴边打了一个哈切, “这花能开多久?”
林靖:“不过一柱香到一盏茶的时间。”
贺梅又打了一个哈切, “比我预想的还要短, 可有的时候, 或许刹那的美好就是永恒。毕竟漫长的岁月少不了日复一日的蹉跎, 无论怎么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拿来浪费。人啊,或许是靠几个瞬间活着,也只记得那么几个瞬间。”
闻言林靖微怔。
习惯了他的沉默,欣赏着昙花一现的美丽,贺梅突然一改适才的严肃,继续道,“说起来,昙花也可以做成菜,单我还能记住的就不止三种。不过也只是在菜谱上看到过,还真没有吃过呢。”
林靖:“……”
他满眼无奈地看着贺梅,任由她喋喋不休地同自己说着昙花的各种做法,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就连那素洁的花朵彻底凋谢也不觉得有什么惋惜了——它终归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罢了。
“他们”。
林靖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一双凤眼里盛满了不自知的温润与柔软。
见她哈切一个接着一个,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他对仍在叭叭叭地贺梅道,“梅梅明日不必早起,你想吃什么,瑾之帮你做便是。”
“我回来,就是想给你和双立做饭吃……”
贺梅余兴未了地住了嘴,林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处。他正要转身回房,却又从余光中瞥见贺梅小跑到自己身边,不禁目露询问。
贺梅:“你……”
林靖耐心等待她的下文,可贺梅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给了他一个拥抱。
霎那之间,两个人的心跳皆如擂鼓。
林靖僵直地站着,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抬起一些,想要给抱着自己的心上人一个回抱,却又黯然地落回原处。
没给他太多纠结的机会,贺梅很快把手放开,后退一步,而后转身背对着他挥挥手,“晚安啦,林晶晶。”
蛙鸣微微,荷风淡淡,林靖静静站在院中,以拇指细细摩挲藏在袖中的羽毛球,嘴角轻勾,目光柔软。
星河流转,月降日升,有人寤寐思服,有人一夜好眠。
天光悄然间大亮,橙红色的霞光如同上好的蜀锦铺满整个穹宇。
贺梅在床上伸个懒腰,飞快穿好衣服,去净房洗漱。
清凉的水激退了身上残存的最后一丝困倦,她取帕子擦干脸上的水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昨天的黑眼圈彻底消褪,才优哉游哉地朝厨房走去。
不想有人言出必行,已然先她一步。
林靖梳着慵懒的发型,露着白皙的双臂,一板正经地对付着砧板上的鱼。
“你又去为我钓鱼啦?不必每次都这样麻烦的,放着让我来就好。”贺梅无奈又感动。
林靖拿着菜刀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再度处理下去。
她无奈耸肩,手脚麻利地将那只三黄仔鸡处理干净,剁成块状。放进装有冷水的锅里,放入几片姜和葱,几滴高度数米酒,少许盐,以小火慢慢煮开,等看到表面漂浮起灰色的泡沫后,再稍微煮一会儿后端下。
接着过一道冷水清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取篮子中的两个椰青,轻车熟路地凿开口,将里面的椰子水倒进大碗中备用。
习惯了大开大合地劈开椰子,如今明白了林靖的喜好,在他的面前,贺梅突然有些下不了手。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拿着它们去外面剖开,却被他一眼瞧见,自然至极地从她手中拿走,“我来。”
贺梅:“?”
等他还给她两个被破开的椰子,贺梅还是不可置信。
看她愣怔,林靖看那两个椰青一眼,洗净双手,用勺子沿着椰子内壳,将椰肉依次刮下来。
贺梅晃晃脑袋醒醒神,被迫接受了现实,又被他的这一出搞得手足无措。
“你怎么知道接下来要这样做?”
林靖细致地取着椰子肉,“一看便知。”
贺梅:“……”救命!她在说什么蠢问题?他居然还耐心回她这种口水问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她也拿了一把勺子,开始刮取椰肉。
厨房中,沙沙之声不绝于耳,有种脉脉的温情悄然发酵。
一墙之隔,双立用双手死死捂紧嘴巴,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兴奋地瞪得溜圆。
等所有的椰子肉都剥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将手伸向盛着椰肉的大碗。
见林靖坚持,贺梅讪讪收回手,将焯过水的鸡、红枣、姜片、倒入两颗椰青的椰子水,加入些自己带过来的椰子油,将灶火调成小火,开始煮椰子鸡。
林靖将椰肉洗净,转身递给她,贺梅拘谨接过,倒入锅中,和其他材料一起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