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带轻分,共上兰舟。远眺襄山云雨,近观寻仙鱼跃。叹骤风无情凋芙蓉, 怜曲径通幽随月盈。赏茱萸果颤圆珠滑, 嗅素馨花残暗香萦。联袂行棹意遄飞, 夭桃浓李与玉琼。归来回看波撼处, 水漫石板难寻踪。
加之昨天便是因为白日里睡得多了,导致夜里她分明累得不行,却头脑清醒没有丁点儿睡意。还要让林晶晶摒弃睡眠, 侧躺着和她面对面闲聊那么久。
想到补眠将会带来的后顾之忧, 贺梅连忙摇头,“若是我真睡着,依照你的性子,哪里肯舍得唤我起来?
不如咱们一起去临江城里吃饭, 回来的时候,再去草市里买些食材回来。”
林靖唇角微弯, “便如梅梅所愿。”, 说着, 将房门打开, 放双立进来。
贺梅伸手捂嘴,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老公, 你怎么始终不肯叫我一声老婆呢?”
双立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老公?!梅姐姐, 你怎么能这样叫先生呢?”
“可有什么不对?”这话脱口而出后,贺梅下意识看向仍在室内整理仪容的林靖,“林木头!你怎么不告诉我?”
林靖抿抿唇瓣,意味深长,“是为夫表现得还不够么?”
开了荤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双立还在跟前呢。红霞攀上双颊,贺梅斜眼过去,嗔喜参半。
贺梅:“小双立,莫听他的,你只管说。”
双立:“在我们大越,老公着实不是什么褒义的称呼,盖因此词化用了《史书漫谈》中评点良材美器的典故。
南兰陵人萧思话曾说过,‘并往桑弓一张,材理乃快,先所常用,既久废射,又多病,略不能制之,便成老公,令人叹息。’
梅姐姐唤先生老公,形同称呼他为‘老东西’。至于老婆,则多用来称呼年岁较大的妇人或是为官人们献艺的乐伎,与老公皆属贬义。”
怪不得昨天林晶晶刻意惑人于无形,任她肆意乱摸,换得无度索取。
“嘶——”贺梅倒吸一口凉气,她就说他那样克己的谪仙人物,这两日怎么像是换了个人?却原来是她自己无意中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收拾一新后,一家三口动身下山。
唯恐没有休息好的贺梅再累到分毫,林靖轻车熟路地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朝前走去。双立跟在他的身后,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笑意。
她的体重实打实地摆在那里,可林靖轻而易举便能抱着她走很远的路,这般傲人的体力,倘若用在旁处,就成为了一种令人甜蜜的烦恼。
忆及往昔,贺梅面红耳赤,悔恨不已,只想为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自己鞠一把同情泪。
等林靖问她,“梅梅叹息所为何事?”贺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叹出了声。
贺梅:“没什么。林晶晶,只是突然发现,尽管不是你有意而为之,可从某种程度上讲,不说只做的你真的有点儿腹黑。
听说临江城内的知味斋新出了道虫合虫莫酥,很是不错。咱们等下就去那里吧。”
林靖不解复述:“腹黑?”
眼看到了城区,贺梅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想知道?”
“嗯。“林靖点头。
“就不告诉你!”
贺梅欢快的笑声感染力极强,难得见自家先生吃瘪,双立双肩狂抖,忍得相当辛苦。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彻底笑出声来。
欢笑发自肺腑,这厢贺梅好不容易停了,却因听到双立在笑,控制不住地又开始笑。是以两个人你来我往,笑得十分莫名其妙。
明明因他而笑,在林靖的面上却见不到丝毫愠色。待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笑累彻止,林靖眸光温润,唇角微扬,先轻轻抚摸贺梅的发顶,再不偏不倚地揉揉双立的头。
说笑间,知味斋便到了眼前。
店内的某个茶博士殷勤迎上前来,面色却在看到贺梅腰间所饰的玉坠遽然一变,“请贵客随小的这边请。
正巧又有新客造访,另一个茶博士迎上前去,“客官您里边儿请!”
贺梅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叫我们贵客?”
引路的茶博士笑容灿烂,礼数周到,“娘子这块玉大有来头,小的恰巧认得它。”
说起来,这块玉还是以明上次送给她的,她一直就那么放着。恰巧今早看到,还和自己这身衣服很搭,所以贺梅就顺手当成装饰品挂在了腰上。
莫非又是什么价值昂贵的玉石?
贺梅摸摸玉坠,问:“可有什么说头?”
说话间,茶博士将他们一行人引入雅间,“烦请娘子细览菜单,小的这便通报我们掌柜。”
贺梅含笑谢过,“小哥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