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里, 她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贺梅张口便问, “林晶晶, 你这是什么眼神?”
林靖揉揉额角, 唇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梅梅的直言不讳。”
他的意思是,现在又不习惯了呗?
贺梅撇撇嘴, 佯怒道, “快人快语怎么了?还不是你娶的?林晶晶,你居然在嫌弃我?”
说着,她走回床边坐定,不容分说地将林靖一拽, 按到自己腿上,“别乱动, 我帮你按按, 头就不痛了。”
她抚上林靖俊秀的额头, 双手调皮跳跃拟若人行, 缓缓从眉心处挪至两侧的太阳穴, 这才有模有样地为他按起摩来。
“你头痛这事说来还得怨我。要不是因为我话多, 咱们昨晚早就睡了, 压根儿不会到通宵的地步。熬夜伤身体, 林晶晶, 下次你可千万别再那样惯着我胡来了。”
反思完毕,贺梅语气歉然,完全忘记了究竟是谁在前天夜里几度贪欢,至晓方休。
太阳穴乃人体要穴,一经点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非亲近之人不可触碰。这样的死穴如今已然被她轻而易举地捏在手里,熬夜所带来的那点儿伤害便更加不值一提,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头痛。
林靖凤眸微阖,周身全然放松,语气却十分平淡,“无妨。”
木头果然还是木头。本以为婚后便能从林靖的口中多听到些甜言蜜语,眼下她在关心他诶!林晶晶这是什么态度嘛?
贺梅眼珠滴溜溜一转,刻意掐起嗓子,嗲声嗲气,“官人,这个力道还行嘛?”
闻言,林靖睫毛轻颤,素白的耳垂泛起一丝羞赧的红意,“你好好说话。”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强忍笑意,语气里满是无辜,“夫君——我……人家怎么没有好好说话?”
过犹不及。
此话一出,深谙贺梅秉性的林靖深吸一口气,敛目专心享受,却是不再理她。得不到他的反馈,等同于失了乐子,贺梅自是无话可说。
眼见林靖玉容平和,似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挪出身来,帮他脱去鞋袜放到床上,再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罗带。待外衫褪却,半截精致的锁骨从林靖凌乱的中衣领口处露了出来,无端惹人心痒。
内心陷入天人交战,贺梅面上的神情也跟着来回变幻,浑然不知“酣睡”之人唇角无声微弯。
不管啦!自己的老公,又不犯法。心思几转过后,她伸出了自己邪恶的魔爪,可很快便不甘止步于此。
正要下一步动作之时,贺梅眼前的风景陡然间一花。
林靖虚虚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地吻过她的额头、鼻尖、双颊和下巴便离开了。
林靖:“梅梅辛劳数日,早些安置了吧。”
贺梅:“???”
她下意识看向桌上泡着的那物,原来林晶晶不是那个意思?这样也好。
为了让自己刚才的行为变得合理,她强行挽尊道,“累了这么久,林晶晶,你其他地方就不需要按按吗?”
“梅梅所指何处?”林靖的语气稍显微妙。
“就比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假借这个理由,贺梅光明正大地捏捏林靖紧实有力的臂膀,按按手感极佳的胸口,再摸摸他壁垒分明的小腹,顿感心满意足,“你觉得怎么样?”
林靖啄了啄她的唇,哄小孩似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属实不怎么样,梅梅睡吧。”
原本相当满意的贺梅顿时便不满意了,“林晶晶,你总说礼尚往来,偏偏却不肯让我乱摸,明明是你先……”
还没说完的话被人尽数吞吃入腹,林靖的大手稳稳扣在她的脑后,令人无处闪躲。过了一会儿,他克制地将她扣入怀中,“睡吧。”却很快因贺梅轻嘬了某处浑身僵硬。
贺梅眨眨眼睛,显得十分乖巧:“是你说的,礼尚往来。咱们睡吧。”
雨润云温,花港鱼跃,露痕轻坠,鸳鸯结欢。
俗语将农历十月的这段时间称为“小阳春”,翌日,天气和暧,不冷不热,恰宜出行。
这日是贺梅回门的日子,可惜她是穿来的,根本无门可回。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句戏言,可林靖却当了真,与她择水而游。
临江城郊的西溪周侧,桃李再度盛放灼灼,竹林翠影阴阴,枫叶红云艳艳,小溪曲曲绕绕。田埂阡陌四通八达伸向远方,石雕的小桥粗朴无华,渔舟在河道中泛波,遥有渔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