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伸手摸一下尿布,还是干的,他冲顾承武和老孟说一声:“到时辰,满宝估计饿了,我带他去找秋婶。”
一边说一边哄,江云拿着拨浪鼓逗他,满宝被逗地一乐,连饿都忘了。
老孟看娃娃走了,终于拿出带来的包袱。里面是一个木匣子,上了锁,匣子沉重,叫人猜不出里面的东西。
“你打开看看,”老孟脸色神秘,就等着顾承武开匣子。
饶是顾承武再聪明,也猜不出老孟卖的关子。他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叠地契田契,以及一块令牌。
“半月前我便来了,落地之后在你们村子附近四处考察。正巧,三十里外就有一处不错的林子和两百亩良田。那是先帝在位时一位罪臣的产业,如今有些没落。王爷叫我来置办,就当作你救命之恩的谢礼。”
皇室宗室的命,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老孟知道,顾承武要是愿意当官,如今起码也是正五品京官。远不是区区三百亩林子和二百亩良田比的上的。
他家王爷不强求人,大约猜到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才托老孟来送礼,一是为了救命之恩,二来也当做娃娃的满月礼。
顾承武指尖在桌面轻扣,转瞬之间,心里已经考量无数。收不收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这明摆着是王爷想做个了结,况且,田地契上还押了一块令牌,分明是还有事要办。
他心思活络,目光却沉沉不变,叫老孟看不出这小子的想法。他大手一挥,干脆开门见山说话:“王爷说了,云水县令别看官小,却至关重要。叫你想法子溜进去查账,顺便拿着令牌里应外合,你不是认识衙门的人?公家不方便办事,只能走野路子了。”
老孟也是没办法,来之前,王爷本打算再多给些铺子房产,奈何穷啊。瞧着是个王爷,过的实在两袖清风,手里那点钱都被皇帝哥哥坑去修大坝了。说是借,过了年收完赋税便还。难道王爷还能真找上门,找他哥给他还钱?
说难听些,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老孟肯定不能说。现在荣王手里可用之人都派去查豫康府,也幸好云水县有个顾承武,这不是现成的人嘛。
不知道是不是老孟错觉,顾承武嘴角似乎一牵,有些无语。他眉目沉敛,收下盒子,道:“什么时候行动?”
“自然是年前,越快越好。”老孟老脸愧疚,人家一个辞官的人,硬是被王爷厚着脸皮下命令,他觑一眼顾承武。也不怪王爷折腾人,谁叫顾承武能文能武,还能算账。
见顾承武神色无异,松口气:“你小子,怎么现在做事磨磨唧唧的,以前可不这样。行了,我和王爷的骁骑卫就在县外二十里,我得赶回去部署。”
顾承武握着匣子的手紧了又紧,眉宇间似乎团着一层黑雾。老孟说的没错,他现在是磨磨唧唧了。以前孤身一人,自然不怕死。
思绪冗杂,门被推开,是江云抱着孩子,光线将房间照地明亮,江云眉眼之间都泛着柔和,他抱着孩子嘴角一动:“我都听见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我们。你做的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