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然一次说过,他挺喜欢吃咖喱饭。
这会儿,姜颂就发过来了。
严岸泊不知道是自己自恋,所以多想,但不论是不是,都没再回复的必要。
摁熄手机,起了身,离开酒吧。
外面正下一场小雨,还好车停得不远,严岸泊没走两步,身后传来稍低的人声:“小泊?”
严岸泊回头,就是一愣,记忆因为眼前人而回到了七年前枝繁叶茂的盛夏。
他无端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严岸泊又回过神,笑了:“顾冉,好久不见。”
顾冉掐了烟直起身,朝他走过来。
如丝细雨里,顾冉齐臀连衣裙,牛仔外套,过膝长靴。蓝色挑染碎发,打唇钉,背黑色吉他包。她比一般女生高挑不少,又这个打扮,来来往往不少人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顾冉任由视线和雨水一样,在她身上流经,却从不在意。
多年不见,她还是这样特立独行、不惧别人的眼光。
顾冉走到他身边,撩起打湿的额发,勾唇笑,唇釉折射出惑人的光晕:“你怎么不叫我姐了。”
她大他三岁,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严岸泊就爱跟着她,叫她“冉姐。”
一叫就是十年。
严岸泊一双桃花眼漾出几分风流笑意,回得玩味:“再怎么说我们也谈过两个月恋爱。我现在再叫你姐,多不合适啊,调情似的。”
顾冉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本就对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只笑。
严岸泊问:“你这次回西津待多久?”
“半个月吧,这次回来跟着乐队演出的。”
“那行。”严岸泊,“你们演出我会去看的。”
“嗯。给你留位置。”
对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严岸泊也没再找话题的想法,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走了,我们到时微信联系。”
“嗯。”
车确实停得不远,但严岸泊回到车上时,衣服依旧被打湿得差不多。
他打开空调,抽风机呜呜作响,在响声里,严岸泊点开微信通讯录黑名单。
里面只有一个人。
——顾冉。
但她没发现,所以才会应了他那句微信联系。
严岸泊丢了手机,嗤笑了声,只觉不愧是她。
-
徐念溪照例在鲁惟与家待到地铁末班车即将停运,才回去。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经过客厅时,借着月色,能看到沙发有一大团黑色阴影。
徐念溪打开灯,光亮一瞬间如水般溢出去,照亮客厅的一切。
就见沙发上的阴影已经坐起来了,还拿手臂挡住眼睛。
徐念溪定睛一看:“程洵也?你怎么在这儿?”
又顿了下,问得犹疑:“……你是在等我吗?”
她好像有给程洵也发消息,她今晚会去鲁惟与家。
难不成她忘发了?
程洵也放下手臂,人已经清醒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没在等你,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他回来后,也没有睡意,就坐在沙发上,想严岸泊说的话。
按照严岸泊所说,普通夫妻尚且因为种种事情,例如家务分配、婚后没有个人自由、性格磨合等等问题,产生后悔结婚的情绪。
他和徐念溪甚至连爱情都没有,徐念溪要是觉得后悔也情有可原。
毕竟,徐念溪虽然不是和瞿尹清一起去的南大,但她从未喜欢过他却是真的。
所以,她改了志愿也不会告诉他。
所以,毕业聚会那天,她才会和鲁惟与说那些话。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徐念溪打开灯,程洵也才醒来。
有他这句话就好,徐念溪也能松口气。
她提议道:“那要不你现在回房睡?”
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徐念溪声音有点打磕,以为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连忙解释:“床、床上睡得会舒服点。”
程洵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他人就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她。
好像在打量,好像在思忖,又好像在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