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我们看到了。”韩信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道,“只要有所准备中原就不会落到冒顿手中。”
阴嫚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你倒是自信。”
“为将者,自然要自信。”韩信用着轻快的语调说道,“况且有公主在前期做铺垫,信想一定会事半功倍。”
阴嫚咋舌,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不过韩信也没说错,她确实在做铺垫。
据雅丹所言,东胡部落虽然裂解,但有两个战力较强的部族分别退居到了乌桓和鲜卑。他们与匈奴人周旋获得了一定的自治权。现在的东胡人看似对匈奴毕恭毕敬,但实际上他们一直在想怎么报仇雪恨了。
阴嫚敢肯定,在冒顿的统治下,还有许多个这样的部落。她只要提前联络各部,必有不小的收获。
韩信:“也就是说东胡人不仅能做眼睛还能做信鸽。”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合纵连横,强国之法。”阴嫚眉头上挑,看向韩信。
“独木终折,林则长青。”韩信的目光落在阴嫚的身上,“但成林的过程是非常困难的。”
阴嫚答道:“泰山之溜穿石,单极之绠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1]。”
韩信闻言笑了起来:“公主说的对,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易事。能成功,也不过是一直坚持,不放弃罢了。”他的笑声爽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怀。
看着如此明媚的韩信,阴嫚喜爱之余又不免惆怅。她转过头看向茫茫雪原,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2]。
朔风远去,万千思绪化作了翩飞的蝶,向着茫茫雪原中飞去,只是消失……
小半个月后,蓟城才有了个晴天。
阴嫚此时正对着一套铁甲面露思索。
她记得上辈子参观博物馆的时候,见过一种叫棉甲的甲胄。据说是应对火器的,但也能起到防寒的作用。她想要做一件抗寒的盔甲,免不得要参考一二。只是现在没有棉花,恐怕要试验几次,她才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公主。”
阴嫚一转头就瞧见阿桃撩开衣摆跪在她面前。她天马行空地想,怎么一见面就行大礼?想要红包?
“阿桃谎称自己是公主派去荥阳助汉王脱困者,并支持汉王冒险脱困。请公主恕罪。”
原来是这件事啊。阴嫚明白了。她当时只让阿桃去送信,但阿桃出于某种原因做了命令之外的事情,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她。按照这里的规矩应当重罚,不过她没兴趣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阴嫚坐回主位上,倒了杯热茶水,递给阿桃说道:“时局紧迫,你有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跪下?起来。”
阿桃愣了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阴嫚加重语气。
阿桃连忙起身上前接过了茶盏。
阴嫚打量着阿桃,比走之前黑了,也强壮了,更像一个战士了。她问道:“纪信如何?”
“还在邯郸养伤。”阿桃回答道。
阴嫚点了点头,纪信假扮成刘邦,自然会被楚军重点关照,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她又问:“剩下的女兵你打算如何安排?”
“在来之前,我已跟她们说了,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会给她们一笔安置费,让她们安稳度日。”阿桃回答。
“那如果有人想要留下来呢?”阴嫚继续问。
阿桃抿了抿嘴,鼓足勇气道:“如果她们还想跟着我的话,我想带着她们。带她们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阴嫚点了点头:“不错的目标。”
阿桃一愣,惊讶道:“公主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这是你招的兵,她们的一切自然由你全权负责。”阴嫚看向阿桃,“况且我也想看看你们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
阿桃面露喜色:“定不会辜负公主的期望!”
看着阿桃灿烂的笑容,阴嫚疑惑有这么值得开心吗?算了,太累了,不去想了。她拿起了自己写的北方简报递给阿桃:“你派人把这个交给汉王。”
“是。”
相对于燕国的有条不紊,荥阳的情况并不乐观。
楚军如潮水般一次又一次扑向荥阳城,守城汉军也拼尽全力抵挡。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城下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染红了黄褐色的土地……
民夫的尖叫声乍起,却在下一秒被翻上墙的楚卒抹了脖子,在一脸惊恐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