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昱珩独自一人沉默地爬上六楼,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家门,屋里漆黑一片,排列在家具上的摆设在黑暗中现出隐约轮廓,安昱珩却在第一眼时感受到的不是整齐而是莫名的孤独。
他站在老旧防盗门前,身后声控灯早已熄灭,黑暗像只无底的怪兽将他吞没,安昱珩没来由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他还是走了进去,打开灯的一瞬间那种孤独感也消失许多,光明再一次将他笼罩。
安昱珩把买来的啤酒摆在桌上,他没有优先去管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而且脱掉身上那件文青的t恤,跑到厕所用洗衣凝珠反复清洗,直到沾染上很好闻的栀子花气息。
将湿溻溻的衣服挂在露天阳台上,安昱珩这才用鸡蛋给自己简单做了一碗清水面。
有点没有胃口,总觉得一个人吃饭会提不起兴趣,但好歹也是给空荡荡的胃里即使补充能量,安昱珩坐在餐桌边沉默片刻,从那提啤酒中扣出一罐,走向露天阳台。
晚风吹起他微卷的齐肩长发,安昱珩身体前倾靠在露台扶手边缘,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无袖背心,两条并不瘦弱的结实手臂裸露在外,勾勒出如希腊雕塑般优美的肌肉曲线。
拉开啤酒罐拉环,安昱珩小口啄着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的液体,早在很久以前的大一新生联谊会上就有人提出过质疑,说安昱珩长了一张完全不像是会喝酒的脸,却有着千杯不倒的铁胃,这种反差感也太强烈了。
可说那些话的人并不知道,安昱珩千杯不倒的酒量完全得益于他那个爱喝酒撒疯的姐姐,虽然安昱珩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优点。
他的眼神太过清澈,以至于初次见面甚至 认识许久的朋友都会认为他就是滴酒不沾的三好青年。
“我早上,是不是下意识躲开文青了?”随手把喝空的易拉罐捻平,安昱珩无措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邀请,他想接近文青,但不是以嫖客的身份。
那该以什么身份?从朋友做起吗?文青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交朋友的人,说不定还会在他说出那句话后觉得幼稚。
心口有些堵堵的,安昱珩看着脚下情欲与金钱交织的街,闷闷喝了一口啤酒,他甚至无权干涉文青的生活,只能身为一个旁观者,无能的注视着那个世界。
好难过,想触碰,想拨开笼罩在文青心底的阴霾,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安昱珩慢慢靠着粗糙墙壁蹲下来,他并不震惊自己对一个同性动了心思,他难过于无法以正当身份踏足文青的世界。
街角某家店里用音响放着六十年代的老曲,歌声通过参着杂音的劣质音响穿透铝门响彻在街上,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让人恍惚置身于光怪陆离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