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鹭寻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没说话。
捉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董糯莫名开始紧张。
“程天曲这样折腾爷爷,他爸妈不管管他吗?”
“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肯定没份儿了。”
后半句话似乎是回答她前面的那个财产问题。
但董糯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啊”了一声。
“睡觉吧。”
程鹭寻的嗓音困倦,像是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你明天不是还有普法活动么。”
说完话,他翻过身。
过了一阵,身后突然亮起了手机屏幕的微光,之后他的手机微信跟着响了一声。
黑暗中,程鹭寻摸向床头柜,点开手机一瞥。
目光在微信转账上定住了。
她转账的数额比往常大,数字七后面跟了好几个零。
底下的留言是,董糯:【等论文发表的稿费到账,再加上支付宝的钱,下周再一起转给你。】
看样子,这是她的全部现金流。
程鹭寻愣了好一会儿,迟疑地伸手,在那个橘色转账的上方,欲点未点。
怎么回事。
破天荒地想收下。
邪恶地骗骗她的同情心?
或者当作是他第一次陪小姑娘睡觉的……费用。
“什么意思?”
程鹭寻声音疏冷,显得她有点不尊重人。
董糯连忙解释:“那天你跟我说夫妻平分财产,我现在也跟你平分一下啊,有首歌唱得好,‘我的果汁分你一半’。”
隔了会儿,她听见程鹭寻低声拒绝:
“不必了。在爷爷面前,你配合我当好一对夫妻就行。”
“哦。”
董糯乖乖应声,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
“我那天不是提出来,要一份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嘛……回头你偷偷给我,别让爷爷发现了。”
“……”
上半句,他以为她要取消那份协议,结果下半句,她只是让他别露馅!
窗外的夜雪,越来越大,冷风呼啸。
卧谈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董糯实在困得不行,很快睡着了。
梦里,冷冽清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耳畔、鼻腔里,无处可藏。
可这一觉睡却得很安稳。
早上九点,董糯准时被设定的闹钟叫醒。
起床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董糯鬼使神差地探了探身侧床单的温度,已然冷了。
董糯换了身衣服,下楼发现,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慧姨。
“太太早,程先生送老爷回老宅去了。”
慧姨同董糯一一禀报:
“昨晚上海那边急得不得了,程先生安排了清晨的私人飞机,把老管家和医护团队接回北京,早上等到老爷醒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去了老宅。”
董糯又问:“奶奶也从上海回来了吗?”
“没有!”
慧姨把偶然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老太太清晨生了急病,留在上海观察。程先生把老爷送回老宅,就会立即前往上海看望老太太。”
“哦。”
看来,程鹭寻最近有的忙了,今日去上海,需要待好几天才能回得来。
董糯收拾包包,准备去学校,一下又被慧姨叫住了。
“太太,餐桌有蟹黄面,是程先生特地吩咐老管家,今早从上海顺道捎过来的,是上海那家老字号。”
跨年夜有蟹黄面,今早又是蟹黄面。
还别说,董糯怎么都吃不腻,乖乖坐到了餐桌边,拾起了筷子。
慧姨笑眯眯站在一旁,感叹道:
“记得我来这儿上班之前,程先生就问过我会不会做蟹黄面,还说你最喜欢吃上海那家老字号……程先生总是惦记着太太!”
“咳,咳咳……”
董糯剧烈地咳嗽起来,慧姨忙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太太慢慢吃,不急。”
“谢谢。”
董糯接过热水,喝了一口,瞧着餐桌上除了热腾腾的蟹黄面,还有慧姨亲手做的好几样早餐,她就雨露均沾,每样都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