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糯也乐得眼不见为净,按原计划,她在老宅仅住到除夕的前一天。
独生女婚后不习惯离开父母过年,老人对此很理解,就没有勉强董糯留下来。
用餐时,程鹭寻说家里备了礼物等下一起走,董糯连忙摆手,之前她答应过让他送去机场,可今天既不下雪又不下雨再要他送实在太麻烦了。
她喝掉最后一口牛奶,“你别去了,司机送我就好。”
程鹭寻神色莫测,微一颔首。
见她急着跑,茅台山参黑松露还落在椅子上没拿,他不紧不慢说:
“礼盒带上。”
她就又折返,叫来司机一起拎礼盒。
程鹭寻紧了紧后槽牙,在她重新离开之前,他意有所指地问:
“还有什么忘了带的吗?”
“没了啊。”
应声才过了两秒,董糯突然想起来,自家爸妈今年要旅行过年,她空降到当地,是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她把这事跟程鹭寻说了一遍,摊手。
“在外地没法带这些礼盒,那就不带了吧,搁这啊?”
“寄了。”
程鹭寻垂手放下杯子,慢条斯理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唇角。
“礼盒寄回家,方便你多玩几天。”
董糯注意到这话最后两个字的尾音重了些,听起来像是在问“玩几天”。
她便愣愣地答:
“玩五天。”
程鹭寻懒懒地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没说什么。
董糯下意识也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那么,年后见。”
程鹭寻:“回见。”
董糯上楼跟两个老人道了别,便直接往外走。
……
程鹭寻吃过早餐,拿起手机拨号。
魏晓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程鹭寻顿了下,开口:
“忙什么呢。”
魏晓人在欧洲,“忙着拓展业务,我家在这边新开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程总有空来玩,总统套房给你打九九折。”
“不用,没空。”
程鹭寻看向董糯出去的方向,“你嫂子春节和父母出游,当地的酒店套房和米其林厨师你给安排一下,记在我账上。”
这么个事儿。
魏晓听完,应了声“好”,电话里的笑意没憋住,笑出声儿。
程鹭寻被魏晓笑得不明所以,“干嘛。”
魏晓笑意更甚:“我笑打脸太快,假婚变真爱。话说,你咋不跟着嫂子一起出游呢,拉不下脸死缠烂打啊。”
程鹭寻无语:“……”
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刚走过庭院就看到拐角处的程天曲。
一张整容脸还没睡醒,难看至极,似是在说梦话:
“姓董的走了?把你留这里,不怕又打起来啊。”
程鹭寻驻足,正好停在那天打雪仗的回廊。
而后他又拿起手机,打了律师的电话,冷冷吩咐:
“我改主意了,既然爷爷不满我放弃继承权,那么我的那份财产,必须一分钱不能少。麻烦去处理一下,谢谢。”
程天曲猛地清醒,喊起来:
“程鹭寻!”
程鹭寻挂了电话,从长廊直接走去了停车场。
程天曲追在后面,双眼冒火:
“你要和我争家产?!媒体不是写你身家千亿吗,你至于抢这区区几个亿?”
“钱不嫌多。”
程天曲怒吼:“你说过会放弃继承权的!别忘了,你和你妈都欠我的!”
听到这话,程鹭寻抬了眼。
想起小的时候。
跟儿时相比,眼前的人褪去了稚气,五官变了又变,可表情一直都是那副样子。
仍是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无时无刻地强调欠他的债,见面永远都是愤怒状态,眼中恨意丛生。
最严重的一次,是从程公馆二楼的楼梯口,把他推了下去,顺手还撕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明知长辈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程天曲也没半点顾虑,反而露出了近似扭曲的笑容。
“你妈跪着求我原谅,你怎么不跪?!”
程天曲是趁他不备,从身后推下去的,他重重摔到了楼梯围栏上,所幸只有手掌被擦破皮。
声响引起长辈的注意,程强跑出来问程天曲有没有受伤。
程树繁也误以为两个孙儿又打架,责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