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糯经常在课桌抽屉里发现莫名其妙的情书,晚修后回宿舍,偶尔还会被人堵在电梯口告白。
她一概拒绝,把东西都还回去了。
研二开学时,有个金融系的研一新生开始追她。
每次公共课放学,他会递给董糯各种歌剧话剧的演出票,图书馆闭馆后,也会准时过来接她。
她有意亮出自己的戒指也没用,这个研一新生还是跟她告了白。
他的声音和说话语气跟程鹭寻有些相似。
某个瞬间,回忆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想起有次爬山一路上躲着追求者,程鹭寻当时跟她说:
不喜欢但不要伤害对方,可以直接告诉对方理由。
“我其实……已经结婚了。”
董糯盯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地拒绝。
“……”
“谢谢你的喜欢,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研一新生挠了挠头,有些意难平:
“我想过会被你拒绝,但没想到,竟然已经结婚了。”
董糯丝毫不尴尬,自嘲道:
“我工作过两年才回来读研,已经25岁了。以前,我很怕学校同学知道结婚的事,已婚身份显得我比较老……”
“一点儿不老。”
“都做人家老婆了,还不老。”
研一新生知道她是自谦,也猜出来女神嫁的是豪门权贵,他好奇地打听:
“我能看看你老公长什么样吗?”
董糯从香奈儿包包里翻出手机,点亮屏保上的合影照片给他看。
对面的男生大吃一惊:
“你老公是程鹭寻?!!”
原本料想不会有男人配得上女神,但如果是程鹭寻的话,那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能配得上彼此。
因由这次小插曲,董糯再想起程鹭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异地恋有那么难熬。
所有人的眼中,他们都是绝配。
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里,只有最后一次见面,是忧伤的。
其余时光,都是带着五彩斑驳的颜色。
鲜活又美好。
或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奖励、是亏欠,程鹭寻更加频繁地送她礼物,国庆节中秋节感恩节甚至是他的生日,他都要送她珠宝。
首饰一次比一次昂贵,常常由李敬銮携带两个保镖把上亿的礼物送到她面前,宿舍不便存放,珠宝统统被她带回了别墅保险箱。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朱雀门的别墅,说不出的寂寥。
北京的秋天,第一次这么漫长,第一次这么不美丽,一阵阵秋风带着霜雪的沁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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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偶尔从昏迷中醒来,总是念叨一些往事,也许是因为记忆太深刻。
生日前夜,程鹭寻做了个梦。
梦到了,母亲傅珠的车祸现场,梦到了叔叔嫂嫂的惨死,还有那个被他取名叫团团的妹妹也成了死胎。
梦到了那一天的晚上。
他放心回到家,听到傅珠在跟程天曲的外公打电话。
她拨通号码,低着头,缓慢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未说完这句话,就被对方打断,她渐渐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电话里的谩骂声越来越大,突然响彻整个客厅:
“程家原谅你,但我家绝不可能!我们家的女儿死在你的手上,有谁心疼我那可怜的外孙程天曲?你必须偿命!死吧!赶紧去死!”
程鹭寻立刻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电话,挂断。
傅珠泣不成声,喃喃重复着:
“我该死,我该死,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了……”
程鹭寻:“妈……”
“老婆,你不要胡思乱想。”
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事情,程强的声音也带着颤抖,“我们一起想办法弥补,当牛做马,一辈子弥补天曲。”
说时迟那说快,程天曲似是刚刚知道父母已亡,疯了一般冲进了程鹭寻的家。
六岁孩童哭嚷着,捶打傅珠的头,傅珠任凭他泄愤,身体歪斜着。
程鹭寻连忙跑上前,抱住傅珠,冰雹般重重的拳头落在了他小小的身体上,额角沁出了血。
爷爷奶奶很快追随进来,看到这般场景,黯然流泪。
最后的最后,程树繁把人扶了起来。
程鹭寻用手背蹭掉额角的血,抬眼看着傅珠:
“妈,相信我,我来还债。”
“……”
看了四周一圈,傅珠仍在摇头,眼泪簌簌。
“你替不了我……我也恨透了自己……”
程天曲还在骂着什么,宁凤金把他护在身后,捂住他嘴。
傅珠的精神恍恍惚惚,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