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你们入城以来,待百姓们都极好,将士们不吃饱怎么上战场,望玉京君以大局为重!”
“我知道一种做法,可以把十斗米熬出两石来,保证够他们吃了!”
宋琼一时热泪盈眶:“各位……”
为了提高军中以及民间的学识,阿玖提议让宋琼在青州试行书院,与大家共读。数日下来,案几上的书越积越高,摞成了一座书山。初时宋琼十分懊恼:“我自幼不喜读书,五经中也只有《诗经》读了一些,现在肚子里空有一副想匡扶正义的心肠,却没有治国平天下的墨水。”阿玖见她桌上又多了一本《齐民要术》,想来每次宋琼都悄悄研究到半夜。
这日阿玖忽然带了一人进来:“我给你找了一位教书师傅,你有什么不解之处,问她就是。”宋琼顿时哀嚎。阿玖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是让你更加专注。”宋琼依旧叫苦连天。门外的“老师”才不管屋内如何,径自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原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看书。”
宋琼一抬头,惊喜喊:“二姐!”
进来之人正是宋瑶。因天气寒冷,她穿了一件斗篷,进到屋内却感觉十分暖和,甚至有些发热,不得不把斗篷脱下来。宋瑶一边解开带子,一边笑道:“郡主听说你连破几座城池,特意遣我来道喜,顺便带了些粮食药材器械,以助你一臂之力。”
宋琼很感动:“同栀郡尚且发展不便,还想着帮我,真是……”
“放心,这点不算什么。你们有所不知,整个燕国的布匹都从同栀郡运出,被围困后,郡内只能自给自足,无法供给燕国其他地方,百姓纷纷上街闹,迫于压力,南王不得不撤兵,现在同栀郡已经没事了。”宋瑶瞟了阿玖一眼,随即指着桌案上的书山道:“何况……我是来教书的。”
“教书?”宋琼瞪大双眼,从前被姐姐追着念叨的记忆浮现眼前。宋瑶抽出被压在桌上的宣纸,仔细端详一番:“是啊,明日起由我教授策论课。”
书院每日辰时上课,酉时下课。城中多授些四书五经之类的课程,军营中则专攻策论和战略。宋琼第一天上课时便立下规矩:“在书院,只有师生,大家一视同仁。”故每个人不分彼此,都可进书院上课。
花璎因练兵只上军事课,由于来得迟了些,学堂里几乎已没有空位。谢双见状挪了挪身子,给她腾出一个位置。花璎颔首致谢,撩袍坐下:“是谁教课?”
“军事课由俞夫子上,是我们六道门中人,在军事方面颇有造诣。”谢双本以为花璎心高气傲,不会愿意听人授课,然而花璎深知自己对宋国局势和地理环境有所欠缺,所以一直虚心学习,未敢怠慢。谢双不禁刮目相看。
“在下俞瑾,今后由我教授军事课。今日所讲,乃出兵前必备的流程:庙算。何谓庙算?引孟德之言,即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诸般事宜,皆计于庙堂……”
上一堂策论听得宋琼抓耳挠腮,半日下来她早没了精力,撑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对俞夫子印象不深,只记得此人虽学识渊博,却总戴面具,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会跟着六道门一起来青州。先前她没有怎么仔细观察,此时听着俞夫子的声音,宋琼觉得十分熟悉。她暗念两遍“俞瑾”这个名字,心中隐隐萌生一个想法。下课后她叫住俞夫子:“皇兄,是你吗?”
俞夫子缓缓转身:“你皇兄是谁?”
宋琼本想说“别装了”,但想想非常时期,他这么做也许有他的理由,便道:“抱歉,夫子,我或许是认错了。”俞瑾点头:“没事儿多花心思在功课上,考核日很快就会到了,届时堂堂玉京军之首吊车尾,仔细丢脸。”宋琼听这个语气分明是宋怀瑾,笑着作揖:“弟子遵训。”
阿玖见宋琼时常半夜奋力读书,白天课上昏昏欲睡,便也跟宋琼一起上课。宋琼精神不济时,阿玖便把上课每一个细节记下来,私下给她补。
到了考核之日,共计两日。第一日是笔试,有策论和战略两科。军中不担忧自己成绩如何者大有人在,竟聚在一起打赌谁会是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