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身前修挺如竹的身影倾下来,宽广的袍袖覆在了她扶着腰后栏杆的手上——
谢清晏将她全然笼于身前。
那双漆眸低低睨下来,却在她倔强地仰头看他的眼神前,轻偏开了。
谢清晏伏在她耳旁,用那道平日里端方渊懿温柔至极的声线,他低声私语:“夭夭,你是不是忘尽了?那夜分明是我侍你一场,卑躬屈膝极尽取悦,只为讨你欢愉,你却不曾顾我分毫……”
“谢清晏!”
戚白商只觉着一道滚烫心血从胸口窜上来,顷刻烧没了她理智,叫她如在炽火中。
芙蓉面娇红欲滴,乌眸就更是濯了春泉似的,盈盈动人。
谢清晏半低着头,与身前女子对望了须臾,他忽抬起广袖,覆拢住她仰起的如画眉眼。
眼前天光叫翳影遮了大半,戚白商蓦地轻栗了下——
她耳垂上忽像是被啜得一点温热,难道是……
回过神,戚白商气极,刚想推拒便被身前那人攥住了手腕。
“…别躲。”
覆在她耳畔的声线低哑,亦有几分狼狈。
却又似夹杂着隐忍至痛苦的、自虐似的愉悦笑意。
“别躲,”谢清晏重复,他带着薄茧的指腹缱绻难抵地轻刮蹭过她腕心的软肉,动作温柔又小心,偏偏言语间尽是威胁之意,
“你若逃了,我难保今日你我还能否出现在烧尾宴上。”
“——!”戚白商快气晕过去。
她忍着目眩神昏,咬牙轻声:“谢清晏,你是婉儿未来夫婿,而我是婉儿的阿姊,即便你不愿予她一人心,也最不该选我——”
“若我偏要你呢。”
“…什么?”
“正因婉儿是你的妹妹。旁人都不行。”
谢清晏低叹,“我早说过,你若以她为软肋,便会被我拿捏在掌心。”
“……”
戚白商却僵在原地。
她脑海里回旋的,只余下了他那句“正因婉儿是你的妹妹”。
“原来你是把我当作,婉儿的替代品?”戚白商颤着声问。
谢清晏本能地皱了眉。
只是一两息后,他又低阖下眼,薄唇间溢作轻哂:“这样不好么。”
“什么?”
“这样,你能从我这儿护住你的好妹妹,不受伤害,”谢清晏垂下的指骨轻捏住她下颌,“我也不必再压抑自己,大可对你肆意妄为。”
“…!”
戚白商气得失了理智,抬起手狠狠甩开了谢清晏的手,用力过度,未能收住,从那人眼尾下狠狠刮了过去。
那近乎是一记耳光了。
谢清晏微偏过头,停了两息,他转回来。
而她叫雾气湿透的乌眸正含恨睖着他,气得呼吸都栗然:“你把我们当什么?任你随意摆弄的棋子吗?!”
“……”
被她指甲刮破的血痕,如谢清晏眼尾下落了一笔迤逦的朱砂。
叫他抬眼那一刹那,蛊人如鬼魅。
戚白商呼吸被攫住,她眼眸微颤,一时分不清是惊惧还是惊艳。
“你怎会是棋子呢,夭夭。”
指腹从眼尾蹭下了一点血痕,谢清晏望着,却毫不生怒地笑了,他漆黑眼神从指腹间的血色上挪起,落到她眉眼间。
谢清晏抬袖,将那点血痕同样抹在她气得沁红的眼尾下。
“你是一把刀啊。”
是那把我逃不开、也不想逃,终究会在最后一幕戏里插进我心口的刀。
“……”
戚白商慢慢吸气,吐息,栗然地阖眸。
她声线轻忽:“谢清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究竟为何不能放过我。”
“因为我…恨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