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下午不曾去义诊摊子,也就没见过这位。
只当戚白商真是从路边捡了病人回来的。
“…当他不在就好。”
戚白商说罢起身,叫珠儿去取自己的金针囊,她则走到一旁写方子的书桌后,刚要去拿墨砚,便见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将砚拿了去。
取而代之,一支毛笔从旁边笔架上摘下,沿着那人指骨抵入她掌心。
“?”落座的戚白商抬眸。
谢清晏却垂着眼,安静地斟水研墨:“我为戚姑娘伺候笔墨。”
戚白商也并未拒绝,她在心中默记着象奴的脉象,斟酌着君臣佐使的用药用量,等谢清晏研好了墨,便提笔挥就,之后递给了巧姐儿。
等戚白商简言吩咐过几句,巧姐儿就快步跑去抓药煎药了。
趁药前,戚白商又给象奴行了金针。
只是这一回,昏沉中的象奴却忽然深陷梦中似的,甩着胳膊挣扎起来——
“不是西,是东……”
戚白商面色微变,连忙压住她手臂:“象奴?”
昏沉中的象奴力道之大,戚白商几乎没能压住,好在谢清晏上前,帮她制住了象奴的挣扎,这才免得金针移位。
然而受制的象奴面色更加狰狞起来,双目紧闭,满面见汗,声音尖锐:
“姑娘……姑娘……不是西,是东!是东,是东啊!!”
谢清晏微微皱眉,沉眸望向戚白商。
戚白商却顾不上,金针连下,指尖捻动不停。
直至盏茶后,象奴终于平息下来。
等试过脉,确定回稳了,戚白商也蓦地长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回身刹那身形一晃。
谢清晏恰上前扶住了她。
“病人未好,我看你要先累倒了。”谢清晏低声,隐含几分沉意。
戚白商道了声谢:“只是今日有些过劳,不碍事。”
谢清晏这才收回手:“如此紧张她,她是你什么人?”
“我母亲身边的旧人。”
“……”
身畔一时无声。戚白商知晓谢清晏向来对安家与安望舒恨之入骨,不由地一顿,她悄然回眸去看他的神色。
只是谢清晏似有所虑,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对了姑娘,”珠儿从屏风旁探头,“今日白日里,还有一个蓝眼睛的少年胡人,来医馆中找过你呢。”
戚白商回眸:“你如何与他说的。”
“我说姑娘不在,叫他过两日再来呀。”
“……”
再转回,戚白商便对上了谢清晏略有深意的漆眸:“你与他约了今日相见?”
“不曾。”戚白商否认后,为免他再犯病,她提前转开了话题,“时辰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府了。谢公不如也请回吧?”
谢清晏忍了两息,勉为其难地转开眼:“我送你。”
“不敢劳烦——”
“或者,你想跟我回琅园?”
“……”
戚白商只得认了:“有劳谢公送我回府。”
——
此刻是亥时,西市的长街上却还算得上热闹。
之前入城时人多,车马留在了城外,两人也只得沿街步行归府。
街市上多了许多过节时才见得到的新奇玩意儿,戚白商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驻足探望,像是在找什么。
终于在路过某个摊子时,她扔下一句“稍等”,向旁边摊子前凑去。
谢清晏刚跟到她身旁,眼前陡然一“黑”。
“……”
几息后。
戚白商举到谢清晏面前的手腕被他轻握住,拉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