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畹仰着脖子背过身去:“若非这小子救了你一命,我便是看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你欠他一条命的人情,我便替你还。”
皇室无法让世家低头,白九畹却可以为了她低头。
“白晓尘?”少年默念几声,眼中飞快的略过什么。白九畹与李弗渝说话并未避让他。比起之前的疏离礼貌,无情而无礼,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却不会让人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幼稚狂妄。
与其说白九畹在对李弗渝抱怨,倒不如说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饱含威慑与警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情绪,他抬头看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
入将军府半年,足以让他摸清这里的人物和关系。白九畹长在李将军膝下,对视李将军为恩人和父亲,更是与李弗渝情如兄妹。
“幼时我们一家被小姐所救,小姐并不欠我什么,倒是我,无法还清小姐两次的救命恩情。”白晓尘低眉顺眼的回答,模样乖顺。白九畹却皱起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抱歉,他是因为我。另外,你不欠我什么。”李弗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在少年的注视下,似乎觉得不妥,拉开半步的距离。
“噗,倘若我再客套几句,如此你来我往,岂不是要争到天黑。如果小姐心中在意,自此以后,我们便两清,如果您信得过我,便与我交个朋友,我便自此攀上了您的大腿。”少年一笑,带着少年独特的沙哑,意气风发。
对于少年面上急剧的转变,李弗渝并没有什么惊讶。一个可以疯到去华禹小楼混吃混喝,看了她的面便缠上来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乖巧。这样打趣的语气,才更符合这个少年。因而,她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祁邶两国已经对峙已久,战火不会熄灭的,届时,百姓将处于水火之中。你想过从军吗?如果你想,我便说与父亲,让你加入李家军。”
“小姐。”
“嗯~?”
“你就这样放心我,让我加入军营吗?还是说,将军不放心我,要把我放到身边监视?阿爷的死,想必你是怀疑我的吧?”少年的桃花眼眯起来,像只假寐的猫。
李弗渝面色不变,干脆的承认了:“对,我确实怀疑白医师的死和你有关。如今这疑虑并没有解开。但我们也信一句话,用人不疑。”
“我阿爷觉得我是个浪荡子,到处惹麻烦,随心所欲,您觉得我会是一个有那么高尚情操,会忧国忧民的人吗?”
李弗渝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自战火中颠沛流离,和家人显些死于战火,却在一次险里逃生之后,终究没有继续幸运下去,一家人,只留下一个幼子,被白医师收养,云游四方。见过太多的人,感受过过太多的冷暖,因而养成了随心所欲,及时行乐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