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口饭食也没讨到,只讨到阉人的奚辱;又或者根本连奚骂声都没听到又昏迷过去,醒来后才在迷蒙的视线里发现一些残羹剩饭,囫囵吞了又再次昏迷。
他的少爷在入宫前,哪怕生活清简,却也被他好好照料着,一日三餐从不曾落下。
可蔺广,究竟是为何要这么对沐九如?
若不是蔺南星今日救出了沐九如,恐怕直到他家少爷被活活饿死,他还依然感恩戴德蔺广对沐九如的照拂,做着蔺广的干儿子和任劳任怨的走狗。
蔺南星的手上传来一些刺痛。
他垂眸看了眼,是沐九如之前咬伤的口子被他握拳绷开了。
他冷静了一些,继续问道:“那两人如今死了吗?”
逢力早就被蔺公身上的杀气压得直不起腰来,回话时姿态更加谦卑,细声细气地道:“尚且还活着,都留了口气,等待蔺公的指示再决定去留。”
蔺南星冷冷道:“都给咱家关起来治好,往后十日给一顿饭,命一直吊着,别让他们饿死。”
逢力敛眉道:“是,小的一定办妥。”
他规矩地低着头,心中却不太平静。
蔺公往常杀伐果断,从未用过这种招式折磨人,逢力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
他想:看来真如多贤所说那般——新帝即位之后,内廷要变天了。
蔺南星举起渗出血珠的手指,伸到唇边抿去指尖血迹。
他细细品着点主子留给他的这点腥甜,又拿出手指,对着烛火瞧看。
深深浅浅的一排印记,像是在他的手上绣了一串红梅。
蔺南星合上眼眸,下令道:“让逢会将他手下的人,散去其他监里。”
逢力诧异地瞄了眼蔺公,心脏砰砰直跳:“是!”
他们御马监里培养了不少小宦官,都由逢会管教着,有擅文书、经营,也有擅制衣、采买的。
各行各业,各有所长,只等时机合适了,再发散到各个监里。
他实在没想到蔺公会这么迅捷地开始行动。
——今日夜里大行皇帝才刚刚驾崩!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只是在御马监里养着,之前不扩散出去,为蔺公所使……
实在是先帝未亡之前,过于信重蔺广了。
内廷除了管兵马的御马监之外,几乎都由蔺广一手把控。
宫内甚至宫外满是蔺广的耳目,密集的关系网——包括蔺南星在内,层层被收束,最后全都集中到蔺广手里,内廷如同铁桶一般难以渗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