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让我们期待一下。”贝蒂觉得一直抱着自己的腰的那只手一松,她直接跪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那种腐朽的臭味从她的嘴里一路蔓延至鼻腔,喉咙里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下意识地想要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但是刚刚干呕了一声,贝蒂就不敢动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惹怒了大皇子,她就不可能从他手里抠走钱去购买最新的衣服和首饰了,所有的衣服都已经穿过了两遍,每一次她穿重复的衣服,都感觉四周的人在窃窃私语、议论她的穿着打扮。
女人感觉头晕目眩,她的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她发出了低低的哀泣,这种声音让围绕着她的男人们更加快活地笑出声来。
是经过了一秒,还是十秒,还是一整天——贝蒂迷迷糊糊地顺应着下巴上的手指抬起头来,眼眶中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这个效果已经很好了吧,殿下?”她感觉自己恢复了正常的听觉,一个讨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不过就是变了个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你敢要我那么多钱。”她听到了大皇子的声音,高高在上,他的手指正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把脸抬得更高一些。
“殿下,哪里才改变了头发和眼睛,您好好看看,我觉得已经十分相似了——让她再换一件衣服,您一定能体会到——”
“这么急干什么,我又没有说会赖账。”
贝蒂顺着下巴上的手指缓慢地偏转着自己的头,她感到了自己脸上些许的不协调感,向来珍惜自己容貌的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别害怕,别害怕,亲爱的。”这时候,她听到大皇子用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来,冲我笑一笑。”
“有五六分像吧……啧,谁让我现在根本见不到那个小家伙。你之前说这个药水能持续多久?一个小时是吧,那够了,够玩很久了。”大皇子咂咂嘴,然后冲一旁的仆人说道,“带莫德小姐去换一身衣服,就是我之前准备的那一身——亲爱的,我给你订做了好几件新衣服,你高兴吗?”
原来是这样。去更衣室的路上,看到自己褐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女人就有点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真的坐在镜子,看到镜子里那个白色长发、红色眼瞳的自己,她还是感到了浓浓的屈辱。
镜子里自己的脸还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它们正是她如今觉得脸颊僵硬的根源,女人此时明明想做出一个悲愤的表情,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在似笑非笑。
“好,来看着我,叫我‘殿下’。”
“不,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哑……甜一点儿,对,再叫……不要说,你这样流眼泪的样子,比笑起来还要更像一点,对,对对,带一点儿哭腔,再叫我一声。”
“你这样太自然了,让人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亲爱的,我现在需要你稚嫩一点儿,就像你最初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想忤逆我吗?哦……是你还不太适应这张脸,对不起亲爱的,我忘记了,我今天实在是太兴奋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别害怕,别害怕,这不是上次那根用来捆你的绳子,亲爱的,我说过不会再那么对你了,上次只是我被关在这里太久、太无聊了……我亲爱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你受伤呢?我只是觉得这里还是太不像她了,她的眼睛真是比你漂亮太多,干脆把它遮起来吧。”
“好,就这样,来,对我说话,告诉我,你最爱我,你离不开我,王国所有的男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我。”
在颠乱的喘息中,女人透过蒙住双眼的布料间隙,还是看清楚了映在镜子里的自己——不,那不是她,那是白色长发、红色眼瞳,她最厌恨的女人。
虽然手里没有那枚花高价买回了、封印着魔神诅咒的石头,女人也依然虔诚地在心里祈祷着。
无论是什么神,无论是什么人,请让莉莉安娜斯诺怀特——这个让她遭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出应得的代价。
而她,贝蒂莫德,一定要成为皇室公爵夫人,然后在那时高高在上地俯视那个女人的悲惨结局。
“凯特,明天我会带你去学院,我们要和瑞拉开会。”而在斯诺怀特家位于首都的府邸里,莉莉安娜正忙着叮嘱女仆明天的事宜,她精神饱满,活力十足,完全想不到此时此刻正有人在真心实意地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