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凉舟的眼睛再次盈满了泪水。他侧身放下杯子,躲开了沉游川的视线,只神情恍惚地喃喃道:“可是我很害怕……” 沉游川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他没有去问宴凉舟到底在害怕什么,只倏尔说道:“我很早之前,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宴凉舟听到青年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忽而想到当年沈家的那场车祸,心中一突。 沉游川再次握住宴凉舟的手,在他掌心放入一样东西:“我今天早晨打算来见你的时候,在楼下的苗圃里发现了这片四叶草。” “或许这便是上天的暗示,宴老师的存在于我而言从不是厄运,而是我的幸运。” 他双手包着宴凉舟的手握紧了那片四叶草:“所以不要怕,宴老师,我将我的幸运分享给你。无论你期待的是什么,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不、不!”宴凉舟反而变得惊慌失措,他猛然抽回手,“我不要。” 那片形状完美,被塑封定格的四叶草从他手中飞出,啪嗒掉在地上。 他像是想要赶走沉游川一般,慌不择言地说道:“我不需要你这样哄我……你明明是想疏远我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根本不想和我做朋友,是我仗着你心软纠缠你,你才妥协。” 沉游川一怔,原来那时候宴凉舟就已经受伤了,只是他不肯表露出来。 宴凉舟拉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部裹起来,像是建造起一个阻隔什么的结界:“我知道你在勉强自己,那些监控摄像头……你一定也感到害怕了吧?” 沉游川弯腰捡起那片四叶草,轻轻地将它放在了宴凉舟枕边:“不,因为宴老师在害怕,所以我便不怕了。” 心理有创伤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偏执之处,更何况他长了这样一张让对方放心不下的脸。 可宴凉舟知道自己的不妥,畏惧自己的失控,他便有着治愈的可能性,因为这代表他心中也在努力地抗争。 沉游川相信他可以克服和改变,也不吝于将这种信任传达出来。 可宴凉舟躲在“壳”里,不肯出声。 沉游川看着那个僵硬又不安的被子包,心里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 小方已经在另一边的窗口处出现了好几回了,一次比一次焦急。 再不出发飞机就要赶不上了。 从疯狂比划的小方那里收回视线,沉游川温声说道:“宴老师,我该走了。你放心,我会认真训练,好好拍戏,每天都给你发消息的。” 他一定会在宴凉舟的注视下,健康,幸福地活着。 柔软而蓬松的“壳”一动不动。 沉游川转身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半晌,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结界悄无声息地在侧面掀开了一个小口。 宴凉舟露出发烫的眼睛,沉默、忧郁、甚至是带着点畏惧与谨慎地与那片四叶草保持距离,只垂眼望着它。 他并非不感动,不相信沉游川的决心。 但这之间有一个对方所不知道的巨大问题横亘在那里。 宴凉舟不清楚前世沉游川脸上的伤是什么样的,但他听忠叔简单提起过,沉游川是因为一个陷害而产生的误会,被人在回家的路上埋伏,打斗时为保护朋友被袭击者划伤了脸,从此毁容退圈,失去了刚刚上升起来的事业。 与这次的情形何其相似。 宴凉舟的心直到现在还在战栗不止。 况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了。 不久前那场综艺的灯架掉落与前世的宴会厅吊灯事件,还有他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的腿,也和前世一样拖累了成导《江湖》的拍摄。 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 沉游川幸运地躲过这一劫,可下一次呢? 他害怕自己不但无法改变沉游川的悲剧,反而成为那个带来厄运,加速灾祸发生的罪魁祸首。 正出神地想着,窗外忽而刮来一阵风,将他枕边轻飘飘的四叶草吹飞出去。 宴凉舟下意识地慌忙去抓那被吹走的幸运。 然后便因为重心失衡差点滚下床去。 他惊魂未定地按在床头柜上,确信自己抓紧了沉游川留下的东西,才长舒一口气。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在惊恐之中把被子踢飞了出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缓缓挪动回来的腿,再抬眼看看掌心的四叶草。 再次感受到自己双腿存在的宴凉舟惊慌地扶着床站起来。 虽然它还又沉又木,与大脑的链接好似很微弱,活动起来十分费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又幸运地重新振作起来了。 怎么办?他拿走了沉游川的幸运! 宴凉舟攥紧了那片的四叶草,惶然不安地挪动两步。 同时他惊觉想起自己最初的“使命”——他本决心要成为给沉游川带来幸运的那个人,他不正是为了这个目标,才靠近沉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