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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18节(1 / 2)

立秋日,帝祀郊,百官衣黄,同迎气。十八日后, 帝拜孔庙, 衣玄, 表祭。夜漏未尽五刻,全国诸道宣圣旨,开贡院, 秋闱解试首日,大幕徐徐,国士如潮。

此时京畿道敕造贡院外,士子们有多秩序井然屏息请迎圣旨, 一个到两个时辰前, 他们的家家户户里就有多鸡飞狗跳。

家中有人科考, 从来都是头等大事, 即便公卿之家子弟走过场,该做的事一样都得一板一眼。贡院日出前五刻开门,各家就要起得更早,预备讨口彩吉利的早饭, 士子更要敬拜祖先,祈求福泽庇佑。

由于本届考生梁道玄自己有个巨大的宅邸,三天前,姑姑梁惜月和小姨戴华箬, 连同表哥表嫂,老师陈棣明,再加一个妹妹梁珞迦派来的宫中太监, 全部入驻国舅府,于是考试那一天早,原本清清冷冷静谧悠然的国舅府骤然喧嚣如州桥夜市。

梁道玄倒是睡了个好觉,从头到尾的轻松,这一年多的书读得安心,再没其他事叨扰,从前专注的感觉归来许久,他早想快点开考,颇有摩拳擦掌的期待。

然而他一出自己寝居的院子,就被吓了一跳。

里里外外忙碌的仆从,好像他睡了一夜大街。

“这边这边!”

“快来快来!”

人头攒动,梁道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姨捉住,催去沐浴更衣。

“科考秋闱是头一试,衣裳要穿旧不穿新,新衣不贴,那贡院考间里闷闷燥燥,又不许扇风添冰,实在难熬,你今日洗过,水里已加了松香佛手,憋闷三天考完,也不会太味道。”

小姨贴心,姑母亦是。

梁道玄不知道这么多讲究,洗完澡准备出发,却又被姑母叫住,板起脸叫他喝光状元粥,吃足状元饼。

其实姑母和小姨全都是治家井井有条的当家主母,今日忽然关心则乱,一时什么都觉得紧张,什么都要过问,反倒手忙脚乱。

陈棣明也颤颤巍巍凑到前来,叮嘱第不知多少遍说过的话:“审题时先磨墨,边磨边读,墨迹不干,不能吃食,否则不小心斩卷,哭都哭不出来。”

“学生牢记了。”

梁道玄不觉得絮叨,反倒温暖,握住老师的手:“您安心就是,学生几斤几两,这一年来老师最清楚。”

“是可以安心,但安不下心。”陈棣明笑着摆手。

梁道玄百般催促,陈棣明才肯去旁厢坐一坐歇一歇。

霍公公被太后指派,来协理国舅府这几日备考的事宜,他倒是井井有条,一向只有虚笑的脸上都是一本正经,见了梁道玄,取出太后备好的一应文房,说道:“国舅大人,太后知你不是那腹热肠慌的性子,但为求预备万全,多带一套文房,多些保靠。这些都是恭上的好物,太后挑了两三天,您且备好。”

梁道玄觉得作为哥哥还要妹妹如此紧张考试,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大大方方领受,又道:“公公早些回去,通禀太后,让她安心。”

这时,一朵红艳艳水灵灵刚好九蕊十八瓣的山茶捧在喜鹊登枝剔红托盘里,恭恭敬敬请至梁道玄面前。崔鹤雍拎着文房提篮,一并到了梁道玄眼前。

“这样的花也能找到?”梁道玄哭笑不得,“我是去考试,又不是成亲做新郎官,戴什么大红花?”

“我秋闱时也预备了,你少啰嗦,娘让你戴你就戴。”崔鹤雍当年自己也很嫌弃这些俗烂莫名的惯常,今时今日自己做了督促旁人考试的“长辈”,却骤然迷信,不由梁道玄分辨,替他在帽冠一侧插整齐。

“好好好,我戴就是,但到了贡院门口可得摘下来。”梁道玄做了最后的抗争。

车马都已备好,国舅府门前热热闹闹,梁道玄本想骑马,却被崔鹤雍塞进马车。

“我有官身,不好送你,我娘和你小姨会一并去,到了你就安心,还有……”崔鹤雍在马车前,所有的担忧都写在脸上,恍惚之际,仿佛一夜老了,“多多读卷,一时不解,就沉下心来。你的学识一个解试不是门槛,反倒助你登天,你稳稳的……”

梁道玄是考生,却握住送考人崔鹤雍的手,笑道:“表哥所有叮嘱我都牢牢记得,等我三天出来,咱们再去贯天江畔骑马踏秋。”

崔鹤雍眼睛热热的,重重点头。

马车出发,梁道玄挥别门前送行的家人,心情松弛靠在软垫里。这感觉就像忙碌了一整日,可明明天都未亮,一丝丝晨曦都不见在漆黑的夜幕里。

街上人倒是不少,有些早起做士子与家人的生意,做得都十分红火,似乎是为求吉利,连小贩都头戴红花,满嘴彩头吆喝。

待到贡院前下马的石碑亭,这里已停满了马车,梁道玄下来后藏起那朵碗口大的猩红茶花,去搀扶姑母和小姨。

“其实不用来送的,不过是解试,若是到省试时,我家来送的人还要占半条街?”梁道玄知道两个长辈紧张焦虑,于是自己开腔笑着安抚,“难不成,还得太后亲自来送?”

“要是我有兄长,我是必定会来送的。”小姨戴华箬当即表态。

在兄长这方面,姑母梁惜月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她看着挺拔俊逸一表人才的侄儿,感谢老天在血缘传承方面终于放过自家一马。但是又隐约心想,考试能力与学识进取,还是稍稍传承些亲爹比较好,只要不是人品,一切以大局为重。

贡院第一榜,开的是千字文号所排士子座位,击鼓七七四十九下,间隔定数定时,全部击完,需确定座次,在贡院门口列行成排,贡院门开,过时不候。

姑母差人去跑腿,带回梁道玄是君字号的座次,他拜别两位长辈,迎着鼓声,转身去列队。

开贡院是热闹的大事,周边百姓也有不少来凑热闹,只是鼓声截止,大家都默不作声,恭迎圣旨。

中京府内丞负责京畿道解试开院之仪,门开后,自里面出来的朱衣官吏,正是一个月前被关进去的解试命题官,听人议论是中京府新晋的少尹,看不出他被关了一月有余,神采依旧飞扬,人也整洁端正。

二人先后鸣罄,中京府卫戍开路,斧钺夹道,士子鱼贯而入,接受考检,严查夹带,再由官吏与卫戍一道验明正身与文告,方可入内。

眼看着梁道玄走进大门,身影消失无踪。一直绷着神经的戴华箬忽得垮塌下来,不住的哭。她这一哭,嘤嘤声此起彼伏,哀哀怨怨,极具感染力,其他几位或是送儿子或是送丈夫的妇人,也纷纷落泪。一时停靠马车的外围,哭声连绵,气氛十分诡异。

“好好的你哭什么!”梁惜月嫌弃一瞥,语气满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虽说都是梁道玄最亲的亲人,然而早年小姨北上寻亲,是想将幼儿的梁道玄带回自己身边抚养的。因她经过父亲与姐姐的过世,根本不信梁家会有好人,在梁惜月前着实闹了一通。梁惜月每每被说到兄长的恶行,无力还口,说什么都是多余,却怎么都舍不得恩人的儿子,她是说一不二刚毅的个性,回绝的不留余地。

最后经过调停商议,加之戴华箬见承宁伯府秩序与规矩井然,崔鹤雍也被教养得有如小小君子,梁道玄养在这里,确实是比跟着自己与丈夫去外任奔波要更合适,为了孩子着想,这才答允。

经过这一役交锋,两人相处早是剑拔弩张,这些年见面时,没有一次风平浪静。加之戴华箬自小被父亲姐姐惯坏,个性娇滴滴几十年如一日,爱落泪,又有些许可爱的矫情,偏偏梁惜月自幼在乡下,孤冷生硬地长大,个性强势不容人置喙,最看不上戴华箬这幅样子,两人从根本上性格不合,无法相处。

此时此刻,仍是如此。

“玄儿要在里面待三天呢!那贡院相公同我讲,三天就是熬人,我做小姨的心痛又怎么了!”戴华箬哭哭啼啼着反驳。

“那也别触霉头!大好的日子。”梁惜月嘴上这样说,可还是让侍婢取干净的巾帕,温水掸一掸,递去给戴华箬,“再说,男儿家不吃些苦,怎么立身?鱼跃龙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虽这么说,可当初儿子考试什么样子,她是清楚的,那时她也是嘴硬,结果见到三天后出来不成人形的儿子,人前故作坚强,人后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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