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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93节(1 / 2)

话里有话,梁道玄心想幸好人都差遣出去,眼下堂内唯有两个人,这里堆满了孩子用的物件,从小布偶到七巧板,玩腻了的风筝挂在墙上,双陆棋子安安静静守卫棋盘,梁道玄的两个孩子入宫见表哥,大多在此处休憩,如此轻松畅意氛围的居室,梁道玄觉得自己要谈的事情简直对此地的快乐是一种亵渎。

但是来都来了。

“徐大人是梅相的门生,愿意出言相告,已是不易,我与太后并非不能识情之人,这里头的难处,我们都能体谅,但是说出来就已是极大的不易了,今日既然坐下在这里,便是徐大人乐意于我交谈,我也就不管不顾,说些平常不便说的话了,还请大人见谅。”

果然此番话一出,徐照白的笑意终于浓了一些,他虽已过知天命之年多矣,但精神依旧矍铄,兼之样貌清逸,不似一般臃肿老者的萎靡,这样一笑,反倒神采飞扬。

“我也许久没有像峨州御史行差那次一样与梁国舅倾心而谈了,这次确实该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过心的话。”

第116章 凡圣不二(一)

梁道玄很难形容徐照白是个怎样的人。

尽管在自认为和他人评价中, 梁道玄都是一个洞悉人性者,可当他面对徐照白,他所看到的,仿佛只是一团迷雾, 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 犹如昙花盛开, 这个神鬼莫测的人才会熹微展露短暂的情绪。

比如此时此刻,在这句话后,徐照白的神采之飞扬, 前所未有。

“如此说来,倒是我晚至缺性。”梁道玄擅长和任何人沟通交流,但面对徐照白,他也不敢过分自满, 语气虽然自然犹如故旧相叙, 可心中警鸣大作, “徐大人,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影,除了您,没人能替我解答。敢问徐大人是如何知晓沈玉良的身世?”

徐照白低头一笑,慢条斯理饮茶入口, 才抬头道:“做了这些年官,这点耳目都没有,岂不如瞎似聋?不过沈玉良的身世,倒不是什么秘密, 朝中许多人都知晓,洛王殿下也并非不知情,然而大多敬重沈公公多年伴驾的忠勤笃肃, 不愿要沈公公为难。终究是自家过往,谁家没有一些难言之隐呢?”

原来就自己和妹妹不清楚?梁道玄抓住话内的玄机,忽然意识到,或许从沈宜开始成为妹妹的心腹与内侍省大太监起,梅砚山就开始留意这些个人的阴私过往家世溯源,洛王姜熙未必没有打听过。

梁道玄很想说,我家就没有,我那个死了的混蛋爹人尽皆知,根本不算难言之隐,简直是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可他换了个说法,由此借切,幽幽叹息:“我是吃过父亲不慈的亏,这样说恐有不孝,可与沈大人我也不是头日相识,再隐瞒又能藏到哪去?提及这个只不过是想说,沈公公的苦楚,我多少了解些。不过他也是至情至孝之人,不像我脱离苦海,如今情形,对他来说亦是苦海啊……”

如果只是想虚以为蛇,那大可顺着自己的话夸赞沈宜孝德仁义,但要是徐照白有心往深处谈谈,那不破不立,装模作样也是种试探。

他的试探果然起了作用。

“梁国舅,既然今日坐在这里,你我何必百般来回不言一字呢?沈公公这番究竟是悲从中来还是焉知非福,你我心中都是清楚的。他的父亲和弟弟……死了比活着有用多了。你是连中三元的学富五车之人,必然熟读《左传》,其中《宣公二年》说‘晋灵公不君’指责其在其位不为其政,暴虐无道,后被杀,赵盾受累有嫌,而孔子却说他是‘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要是跑了就能保全一世英名,可见即便圣人眼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父在上,也当有所担当之责,无责,遭厄亦难辞其咎。”

徐照白不愧是威宗钦点的状元,引经据典延伸示意,要么少说话,要说就切中要点。

得到了想听的话语,梁道玄在保证自己余地的同时再朝前一步:“徐大人是不想沈公公受无端牵累,才仗义执言么?”

“我是希望陛下能不受此累,才出言相告。”徐照白顺势登高,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梁道玄看他含笑的眼睛,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人只在公务政事说确凿之词,但在平常,字字句句恨不得都是模棱两可,但今日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徐照白的儿子娶了梅砚山的一个孙女,听说二人年龄本是有些差距的,但徐照白硬是让儿子将近而立还未成亲,等着这位梅家千金及笄后,才迎娶进门。

这想必是梅砚山的安排。

徐照白膝下仅有一子,能听任这样的婚事耽搁,可见他对老师的恭顺,梁道玄本就是多疑善虑之人,听这些入耳,很难全然相信。

但假如徐照白背弃梅砚山,那一切就很好说明了。

当初之事,徐照白未必没有恨过自己的老师。为情爱,梁道玄觉得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原本登临至高夺取文魁,以为未来和明日尽在掌握的徐照白却遭受了当头一棒,让他知晓了世间权柄,与他无关,即便他天下第一,也要俯首帖耳犹如奴才侍奉权力的主人。

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所求。

今时今日,梅砚山不管是身体还是精力都已大不如前,再经过自己和妹妹以及洛王的有效打击,朝中扶持的有能勋贵与新晋的两届科举所拔擢的人才,渐渐暂露头角,可以和梅砚山一党行成相持,最起码朝廷当中不再是一种声音,关于皇帝的培养与未来,朝政的倾向,梁道玄和妹妹早就有了发言权,这或许是徐照白最好的契机——由告知沈宜之事,促成沈宜与太后国舅一脉正式结盟,调整天平的权力结构,最后,徐照白再迈出他要走的那一步。

这样的谋算,应当戒备,然而不像梅砚山,眼前之人,却是有条件可谈。

梁道玄只关心一件事。

“陛下也一直是我与太后的心头所系。”梁道玄微笑视之,“先前梅宰执以为,陛下心性纯质天然,不应早早亲政,不知徐大人如何看待?”

徐照白也以直视回应梁道玄的目光:“梅宰执与先帝亲厚,喜侍奉之君如是此番,然而千人千面,天下明君,并非仅有一谥,文武宣成,昭仁圣孝,皆有作为。陛下纯仁是真,然心性学问,皆强于同样年纪的孩童,倒不适宜如此看待了。”

“如何见得?”

“我观今次考选,与陛下同龄之人所作文章,公整严谨者有,文辞清雅者有,可若论立意立论之充裕,思鸣之迥达,无一人能出陛下其右。”

梁道玄当然知道这是徐照白为了表示相信陛下的诚意,可是这是夸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外甥诶?他听着都要飘飘然了,就是得绷着得体的笑,不敢暴露一点,也不敢说是啊是啊他超级棒的好吧?

哎,难怪天底下的君主都很难抵抗高段位的马屁,这他也顶不住啊……

但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在利益面前应当保持足够的审慎冷静,梁道玄垂眸仿佛认真思考,再抬头时,已是透彻一笑:“要我看,该让徐大人来做陛下的老师,师生之谊,受良正之教。”

这是梁道玄给的第一个条件,让徐照白做小外甥的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梅砚山让王希元做帝师,却没有让似乎更合适的徐照白来为之,眼见王希元因身体原因告假次数越来越多,前几日甚至因入夏甫热躺了六七天,妹妹已与自己商议新任帝师的人选——王老学士还是早些颐养,要真是为陛下到了油尽灯枯,太后和自己也觉得不忍。

这个人选要是必须和梅砚山商议,梁道玄很担心又是一场拉锯战,为争得合适的利益,不得不延期,那小外甥的教育如何?这才是重要的。

徐照白虽也有可怖的野心,和莫测的目的,但此时梅砚山尚在,到底还是压得住他,让他夹在中间做这个帝师,一能让他同心协力培养陛下,谈感情就不实际了,而与陛下建立一定利益的共同才是要紧,那么今后,他在陛下之处可谋得的利益大于自己恩师时,选择便不言自明了。

其二,也是能观察一下。徐照白的学识梁道玄放一千二百个心,平常帝师开课,均有太监在场侍立,大不了让沈宜盯着两天,而后还有伴读,如此想存私心,倒是也难,这样也是个安全的观察角度,可以看看徐照白对陛下的“赤诚之心”究竟能到哪一步。

第三,梁道玄的私心,这家伙当了帝师,总要拿出本领来,小外甥能学到一招半式,可谓帝王心术,受益无穷。

所以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充满诱惑,又容易接受,简直堪称完美。

于是,徐照白也是一笑,当即道:“我亦以心侍圣,无论为臣为师,自当竭尽所能。陛下有太后与国舅为辅弼,再经多年学而精进,焉知不会成为一代明君?”

“如此甚好!”

梁道玄正预备和徐照白“弹冠相庆”,忽听一声欢呼,槿芙堂的正门像被风卷开了般左右一敞,三道人影前前后后蹦跳着进来。

“爹!我的莲子蓉蓉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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