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随的话还没说完,谈掠枝就接了上去,
“谈望突然立下圣旨,肯定是有自己的谋算。也许是和亲。”
谈掠枝迟疑片刻,缓缓开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祈安你准备怎么办?”
出于自己低劣的私心,谈掠枝并不想让时随掺和这些事情。
哪怕那个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还能怎么办?抗旨。”
时随说得轻巧,仿佛人头落地的大罪于他而言全然不放在心上。
谈掠枝心中一紧,故意提点。
“抗旨是要掉脑袋的,祈安当真是胆大。”
“掉就掉,我就这么一个阿姊,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总归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临死前能把谈望带走也算死得其所了。
谈掠枝圈着少年纤细的手腕,明明看起来细弱到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但又仿佛蕴藏着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中的力量。
想及此,谈掠枝也就不打算再隐瞒。
倘若时随真的为了保全自己放弃自家亲人,谈掠枝才会怀疑眼前这少年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子。
“蛮族派了使臣入宫觐见,可能很快就会两国朝会,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谈望要做什么了。”
时随定定地看着捏玩他手腕的谈掠枝,眸光沉静而平润。
“谈掠枝,要是我真抗旨的话,你就不要再和我来往了。”
谈掠枝如今的处境本就两难,和自己牵连上以后估计要成那狗皇帝的眼中钉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明哲保身,狭隘冷漠,不值得你托付信任?”
此话一出,谈掠枝瞬间沉了脸色,瞳孔漆黑幽深,不明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噫,冻死我了,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而已,你现在还要忙着寻药解毒,谈望想除掉的人又不是你,你就安稳地把毒给解了,不好吗?”
时随推了推谈掠枝的胸膛,让他把无处安放的收起来。
“不好,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值得托付的位置上。”
谈掠枝黑漆漆的瞳孔倒映着眼前少年的身影,蕴着些许难以融化的冰碴,
“我这是在关心你,你这就叫不识好人心。”
时随扯着他的头发拽了拽,无声地发泄着自己的小脾气。
“我不需要你关心我,我要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时第一时间想起我来找我。”
谈掠枝没有理会时随的小动作,
“我是废了,不是瘫了痴傻了,也不至于什么都帮不到你,需要你把我排在外面,然后再冠上为了我好的名义。”
有些事情要在苗头刚产生的时候掐灭,省的时随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外人。
谈掠枝拉过时随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里画着没有意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