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司要求他在镜头前保持低调,没想到小少爷竟然也学会自力更生了。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钟澄竟然真的有在悄然发生改变。 “一开始是有点难,但现在习惯了,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钟澄说,“所以,我们以后也是一样,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舞台,做自己热爱的事业,守护自己真心爱的人。” 这句话音一落,夏时昳便一时失笑。 方才听钟澄讲述他过去一年的经历时,他恍惚间还觉得对方似乎长大了不少,直到听了这句话,他才再度清醒过来—— 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带给一个人的烙印,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去的。 钟澄虽然暂时没了小少爷的身份,可那份由优渥家境堆砌出的天真丝毫不曾被抹煞,他仍是习惯性地用最乐观的想法去描绘关于未来的蓝图。 夏时昳却与他恰恰相反。从小到大,金钱上的拮据,身为少数群体的不被理解,积攒已久的偏见与恶意,这些负面因子将不安全感深深刻进他的骨骼里,导致他根本不敢像钟澄这样肆无忌惮地去畅想未来。 就像跟钟澄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一样,再如何浪漫美好,其实也都不过是脆弱的肥皂泡,只消轻轻伸出手指一戳,便化作一片虚影。 “或许你可以,”夏时昳低声道,“可是我不行。” “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钟澄反驳道,“真正有实力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一直被埋没的。” “你永远都是这么单纯,”夏时昳望向他,“钟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是我单纯么?”钟澄说,“还是你太悲观了?” “我悲观?”夏时昳抬眸,露出一个苦笑,“举个例子,我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最后只能在正片里换几秒钟的镜头,还比不上你们拍的那些中插广告的时间长。” “你告诉我,”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成了自嘲,“每天都在面对这种状况,我怎么能不悲观?” “现在才到一公而已,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有转机?”钟澄说,“节目还有那么长,说不定下一次你就会被看到,会有粉丝愿意为你发声,节目组就不再让你镶边……” “下一次,”夏时昳笑了一声,“可是我体会过太多落空的‘下一次’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敢再抱有一丁点期待了。” 钟澄愣怔地望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夏时昳语气平静道:“对不起,我刚才起床气太旺,不是有意针对你的。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是在谁的床上了。” “你……”听到最后一句,钟澄便再度无可自抑地冒起一阵怒火。 他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低声开口道,“你昨天发那条消息的时候,已经喝多了?” 夏时昳摇了摇头,答得坦诚:“现在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所以你的潜意识里,遇见危险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我,”钟澄低声说,“我可以这样自作多情么?” 夏时昳抬眸看向他,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道:“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我不奢望你能理解我,”他的神色愈发黯然,“毕竟你一直被保护得干干净净,所以你不会懂我们这种人,一直在泥坑里摸爬滚打的感受。” 钟澄定定地看向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陪你一起摸爬滚打呢?” 夏时昳又笑,眼神里却冒出几分莫名的哀戚:“可你是生来就高高飞在天上的人啊。” 钟澄讷讷地望着他,还未说出话来,房门便被人敲响了,于是他起身去开门,两人本就不好再继续下去的对话也就这么戛然而止。 来人是江南峤。经历过昨天晚上的惊险一幕,钟澄对他自然不像从前那么敌视了,甚至还生出了几分并肩作战的情谊,这会儿立刻乖乖将他让进房里。 江南峤天性敏锐,从门外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屋内涌动的暗潮,再看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他也便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昨晚夏时昳的酒里也被掺了东西,碰上藕断丝连的前男友,后续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江南峤昨夜才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犯罪行径,如今面对眼前这对同样心怀鬼胎的小相好,彼此心下都发虚,谁也没开口八卦。 “PD安排了车,”江南峤开门见山地说了正事,“半个小时以后送我们回去。”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整天,节目组放了个短暂的假期,尽管名义上是只能在基地内自由活动,但实际上不少人都趁机偷溜了出去。 连总导演阎炜昨夜都在会所里拉皮条,选管组的态度自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而这会儿都快半下午了,依然没人追究他们这一夜的流浪,一会儿回去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然而一想到昨晚包厢里的场景,那群节目组的大金主和工作人员,还有那几个同节目的选手们,未来的节目里依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人难免都是一阵恶寒。 江南峤看一眼夏时昳,问:“你昨晚喝了很多么?” 方才一醒来,夏时昳净忙着跟钟澄拌嘴了,还没来得及认真重温关于昨夜的回忆,这会儿再回想,发现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唯独一个念头还很清晰—— “我就怕喝醉,所以昨晚一直很注意,根本没喝多少,就是想着万一有不对,或许还有偷溜的机会,”夏时昳皱了眉,“结果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软,我当时还在想,这酒的劲儿怎么会这么大。”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同场的好几个练习生也是这样,”说着,夏时昳想起了什么,倏地抬眸,“你说,会不会是……” “PD也这么觉得,”江南峤同他对视,“他说昨晚就感觉到我们状态都不对劲。” “我-操!”这行为实在突破了钟澄的认知,他看一眼夏时昳,一想到他昨夜的险境,便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帮老畜生!” 骂完,他又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看向江南峤:“酒里掺的什么啊?不会是……有什么瘾吧?” “今天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了,”江南峤安抚他,“应该不至于。”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晾他们也没胆子玩那么大,估计顶多就是迷魂药、断片酒之类的,又掺了些助兴的东西,这才会造成他们昨晚那样的反应。 “卧槽,这真他妈……”钟澄忿忿地咬了牙,“应该找人把他们都曝光!” “别瞎口嗨,”夏时昳拉他一把,不放心道,“这事儿出去以后谁都别说,知道么?” 钟澄当然不傻,也就是骂两句发泄一下罢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小峤,昨晚你……” 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