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胆量,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道:“我不吃这玩意,留着你慢慢用吧。” 他摇了摇头,身上的骨头还在隐约作疼,他甚至连这营帐也不敢久留,很快出去了。 ——————————W?a?n?g?阯?F?a?B?u?Y?e?i????u???ε?n????????????﹒????ò?? 往后数日,突厥人愈发凶狠,频频发起进攻,玄甲军与之战,多不敌,阵营往西回撤,退守至横断山脉前。 霍青山及麾下人马依旧未见踪迹,北庭大都护张嵩中间回来了一趟,随即奉淮王令,与西宁伯世子韩子琛一起率了四万重甲骑兵,又是趁夜而出。营中的守备愈发森严,战马装备上厚重的铁甲,士兵的长戈擦得雪亮,夜里偶尔会听见沉重的车轱辘的声响,好似什么庞大的物件被拖动发出的动静。 傅棠梨虽然被留下的渭州士兵守护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向戚虎问询,但戚虎只知守护二娘子,其余的,他也不甚明了,一概摇头。傅棠梨只好作罢。 玄甲军如今驻扎的地方紧挨着鄂毕河的下游,河水至此处渐渐湍急,冲散河床,分出小支,从营地后流经而过,岸边胡杨成片,水草丰茂,是北方平原中难得的景致。 傅棠梨心痒痒的,无他,只因这段时日她的贴身衣物没的清洗,令她十分难耐。 她是个爱干净的小娘子,每日总要偷偷烧些热水端到营帐中擦洗身体,至于衣裳,只能顺便搓搓了,旁的可以忍,贴身的小衣亵裤之类脏了,令她尤其不能忍。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哪里能按捺得住。 至夜,苍穹如墨黑,明月如霜白,天色千里清冷,瞧着是个好时机。 傅棠梨避开旁人,偷偷摸摸抱了一堆待清洗的衣物,溜出军营。 辕门处守卫的士兵看见她穿着渭州军的服饰,也不太管,只远远地喊了一句:“喂,那个,别跑远,小心突厥人半夜把你抓去。” 傅棠梨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跑走了。 很快到了支流小河边,此处距军营不过三四十丈,远远地可以望见营中巡夜者的灯火,黑色的大旗高高地竖立在军营中央,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肃穆,让人安心不少。 河水清洌,在月光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流淌向不知名的远方峡谷,胡杨的枝干斜斜地伸展出来,指向夜幕,水草的影子倒映在河中,不是很深,形成朦胧的影子,间或有小鱼跃出水面,发出“刺啦”的声响,搅破一片月光,虽则沙场上血色未干,但至少此夜是宁静的。 傅棠梨蹲在岸边,认认真真的,把攒了几日的衣物都洗了一遍,但其实傅二娘子打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洗衣这桩事情,对她而言,难免有些艰难,她左翻翻、右翻翻、吭哧吭哧地搓了好久,累出一头汗,总是不得章法。 她过于投入了,以至于察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已经来不及离开。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从容,听过去再熟悉不过。 傅棠梨停住手,僵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河里,总算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湿漉漉的衣物团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飞快地躲到河边的一棵胡杨树后面去。 过了一会儿,偏偏那脚步声就在她旁边止住了。 傅棠梨想起玄衍道长那该死的洁癖,看来他和她同样看中了这条小河,这算不上心有灵犀呢? 她不由在心中哀叹,真真流年不利,早知道,宁可捂成一只小臭虫,今晚也不该出来。但如今后悔也不及了,她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在树后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赵上钧褪下了衣裳,而后是哗啦的水声,那是他下了水,在洗濯身体,夜太静,那些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大抵是惬意的,声音浑厚,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慵懒。 他不是重伤未愈吗,还敢深夜出来浸凉水,怎么就没人来管管他? 傅棠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禁不住发烫,北方的夏天是炎热的,哪怕到了夜间,这热气也挥之不去,鼻尖冒出了汗珠子,有点痒。她屏住呼吸,悄悄地探出脑袋觑看动静。 赵上钧恰好仰起头,漆黑的头发披散着,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河水不深,一半是月光,他身形高硕,肌肤是带着光泽的麦色,厚实的胸和窄劲的腰袒露在月光下,壁垒分明,孔武而强健,狂野的气息呼之欲出。 完全不似往日天上仙人一般的道长。 傅棠梨吓了一跳,只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来,脸上烧得更厉害了,莫约能把水烧开,咕噜咕噜冒泡泡。 她的胸口下面怦怦的跳得厉害,如同有个小人儿在那里乱捶,捶得她心发虚、腿发软,她不敢在此停留,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地想要溜走。 可惜不够利索,她才抬起步子,脚下的野草就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什么人?”赵上钧沉声断喝。 傅棠梨手一抖,一堆湿衣物都掉到了地上,她头皮发麻,巍巍颤颤地扶着树干,粗着嗓子道:“小人乃渭州军士,适才于此处洗衣,不意撞见殿下,小人有罪。” 赵上钧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听不出喜怒,“出来。” 傅棠梨哪里敢,她牢牢地贴住树干,恨不得能把自己镶进去,用恭敬的声音回道:“殿下沐浴,小人理应回避,不敢近前冒犯。” “哦,是吗,不敢近前冒犯,却敢于忤逆我的命令?”赵上钧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他好似接受了傅棠梨的解释,不过淡淡地说了一句,“渭州的人,胆子不小,是西宁伯世子在给你撑腰吗?” “小人不敢,殿下神姿高彻,乃天上人也,小人微末之身,理应避让。”傅棠梨后背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看来今天白洗了,她捂住脸,试探着举步:“请容小人先行告退。” “我许你走了吗?”赵上钧的声音并不见得有什么怒意,却饱含威严。 傅棠梨立即龟缩回去,大气都不敢喘。 赵上钧又不说话了,继续洗濯着自己的身体,时不时溅起水声,或轻或重。 夏季的夜晚,空气都是燥热的,一种淡淡的血腥混合着雄性的味道,悄无声息地弥漫。 傅棠梨心慌得很,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河面。 只能看见河中倒影。水面涟漪四起,水草缠绕在月光中,扭曲变幻,一阵阵荡漾,这其中,还有他的身影,不能分辨清楚。她不敢细看,收回了目光,用力咬住嘴唇。 “听闻西宁伯世子在陇西一带颇有声望。”半晌,赵上钧突兀地开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他是如何一个人,你说来予我听听。” 傅棠梨镇定下来,继续粗着嗓子,装作男子的声音,斟酌着回复:”世子虽则年轻,但处事周全,有才干,施政治军皆严谨,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