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甜蜜的时光了。 …… 到了这天下午,阳光愈发炽热。 摇光又飞了回来,庄敬亲自带着大群士兵跟在它的后面,脚步轰轰隆隆,惊破了河谷的寂静。 从上方平原下到河谷,最近的山道在下游末端,距离赵上钧在之处莫约三十里地,道阻且长,士兵们马不停蹄,全速疾行,此时终于见到淮王殿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庄敬气喘吁吁地跑着过来,下跪谢罪:“属下等护卫不周、援救不及,请殿下恕罪。” 赵上钧略一摆手,环顾周围。 左右皆俯首。 赵上钧沉声道:“我追击敌寇,失足跌落悬崖,与他人无涉,尔等,可记下了。” 庄敬是个聪明人,他注意到了淮王抱在怀中的那个人,此人身上穿的是淮王的衣袍,把脸伏在淮王的胸口,看不太清楚,但此时阳光大好,他老眼也未昏花,分辨得出那是一个女子,联想到淮王这段日子的一些怪诞举动,他心下隐约有些明了,当即低头,不敢多看,应了一声:“是。” 赵上钧点了点头:“走吧。” 他威严而沉稳,如渊渟岳峙,与往昔一般无二。 —————————— 是年夏末,经历长时恶战,淮王于茂兰谷地大败突厥,突厥可汗阿史那骨朵阵亡,四十万部俱灭,茂兰谷地黄沙尽赤,经年不褪。 淮王命封锁消息,战局不为外人知,玄甲军本欲继续挥师安西都护府,将回鹘军马一并歼灭,然则,淮王意外坠崖,后经北庭数位府医会诊后,一致认定淮王伤势险重,不可再战,众部将极力劝阻,遂暂息兵戈。 无论如何,百姓们只知道突厥人退走了,往后数年北方再没有兵患之忧,北庭都护府上下军民皆是一片欢欣,不仅是汉人,哪怕是世代在这里居住的一些胡人部落,谁不愿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 北庭大都护张嵩亲自写了一封军报,对突厥人的下场语焉不详地带过几笔,只说他们败了,而后大半篇幅极言淮王重伤危殆,恐生不虞,实在令人忧心,淮王本人卧倒在床,只在末尾草草签了个名。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ǐ????????ε?n????????5?????o?м?则?为?山?寨?佔?点 张嵩叫人八百里加急,将军报送往京都去了,转头就喜气洋洋地大摆庆功宴,犒劳三军,杀猪宰羊,美酒当水,让兵士们彻夜畅饮。 是夜,淮王在大都护的府邸另设一小宴为庆,只镇军大将军庄敬、北庭大都护张嵩并西宁伯世子韩子琛三人够格同席。 北地民风粗犷,宴上菜品大多豪迈,整个驼峰、大只烤羊、红焖熊掌、炙烤野鸭,更有鹿筋、豹胎、象鼻等物,种种珍肴,不一而足,侍者奉上翠绿玉薤酒,香气扑鼻。 张嵩尤为高兴,满面红光,几乎拍桌长笑:“兀那胡蛮子,受他鸟气许久,差点憋死老子!” 上首扫来了一道严厉的目光,庄敬看了看高位的淮王,又看了看淮王身边那个“韩二”,他好心地在桌案下面扯了扯张嵩:“有外人在,老张,斯文点。” 张嵩了除开带兵打仗之外,于庶务上一向粗心,并未听出庄敬的弦外之音,当即转向韩子琛,豪爽地道:“韩世子怎么算外人呢,渭州与北庭素无交往,此次承你相助,实属意外,没的说,往后你我就是自家兄弟,但有驱使处,只管开口。” 韩子琛此次前来,本谓凶险万分,没料到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得淮王许诺,断不会令他“空手而归”,实在是喜不自胜,但他城府深沉,并未形于颜色,此时闻得张嵩所言,应景地露出了谦逊之情,笑而拱手:“既是自家兄弟,张兄无需客气,何言驱使,稍后与子琛痛饮便是。” 赵上钧的面上难得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端起酒盏,略一颔首:“世子大义,我敬世子。” 韩子琛急起身,举杯谢道:“殿下言重,某愧不敢当。” 欲饮之际,一只纤白秀美的 手伸了出来,按住了赵上钧:“且慢。” 傅棠梨因着身份特别,不欲张扬于人前,故而今日还是穿了一身男装,不过颜面洁净,容貌姝丽,一望便知是女郎,只因坐在淮王的身边,张嵩和庄敬也不便多问。 此时,她接过了赵上钧手中的酒盏,看着韩子琛,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殿下有伤在身,医嘱不可饮酒,这一杯,由我代饮,韩世子可愿赏我脸面?” 张嵩震惊得几乎站了起来,竟有人敢在淮王面前如此僭越,而淮王居然笑而不语,他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出声,被庄敬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哎呦”一声,又坐回去了。 韩子琛的脸皮抽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亲昵地道:“二郎不懂事,淮王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么由得你淘气,快过来,别胡闹。” 赵上钧居于上位,他今夜有些随性,斜斜地披了一件氅衣,领口敞开着,他的身体微微后倾,靠在高椅背上,流露出一种懒散的野性,但那种威严的气势却更加明显,他平静地道:“有劳二郎代我,尔等可随意。” 傅棠梨眼下还不太舒服,腰肢酸疼,双腿绵软,她心里暗恨赵上钧下手没个轻重,但又忍不住要替他操心,她在人前一贯端方娴雅,此刻也不得不装出样子来,眉目温婉,带着得体的笑容,托起酒盏,朝韩子琛致意。 淮王发话,韩子琛再无言语,抬手回敬。 两人一起饮下杯中酒。 北方的酒盏也是大的,以黑陶为胚,赤金做底,盏口宽扁,几乎是个小碗,玉薤酒极烈,味道辛辣,浓若胶质,一口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舌尖窜入喉咙,再滑落腹中,五脏六腑都似一团火烧了起来。 傅棠梨面不改色,只脸颊边泛起一层红晕,以优雅从容的姿态饮尽这盏酒,放下酒盏,略倾了倾,示意众人,杯底一滴也无。 韩子琛憋了一股无名邪火,心中冷笑,再次举杯:“二郎爽快,来,这次,我敬淮王殿下。” 傅棠梨微笑而已,但饮无话。 如是,三杯。 韩子琛还待劝酒,赵上钧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酒是伤身物,世子不可贪杯。” 那语气淡淡的,却隐约带着危险的意味。 韩子琛一激灵,刚刚饮下去的酒顷刻化作一袭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讪讪地放下酒盏。 张嵩在旁大悦,他就十分欣赏“韩二”这种喝酒痛快的,瞧着一股子爽朗劲头,显然是他们北地女郎的做派,他举起酒盏,大大咧咧地道:“韩二,是吧?来,我也敬殿下一杯,我们喝。” 傅棠梨毫不扭捏,陪张嵩干了一杯。 赵上钧揉了揉额头。 庄敬着急忙慌地又把张嵩按下去了,他不敢再敬酒,不动声色地扯了个话题:“韩二也是渭州人吧?与韩世子可是兄弟?” 韩子琛笑吟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