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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3(1 / 1)

阴影,眉眼掩于明与暗的交界处,如剑在鞘中将出,煞气逼人。 左右牵来两匹马,一匹纯黑,身覆铁甲,高健如龙虎,一匹粉白,色若桃花,皮光似珍珠,神骏天成。 赵上钧指着那匹粉马,对傅棠梨道:“这是你的小桃花。” 这马儿漂亮得像是从画中踏出来似的,傅棠梨欣喜地上前摸了摸:“小桃花?这谁给起的名儿,可真肉麻。” 但小桃花自己显然对这个名字是满意的,它听见傅棠梨唤它,弯下脖子,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认出了她的味道,亲昵地蹭了两下。 赵上钧上了马,环顾四周,左右皆肃穆,他慢慢地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庄敬倏然大喝:“陛下有令,三军开拔。”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雄壮而悠长,穿透山野。 彼时,天色微沉,而黄昏未至,斜阳悬于远山之巅,山风起,乱卷飞霞破长空,一片赤血,黑底金字的大纛在风中张扬,猎猎如弦鸣。 大军从长陵坡向北进发,士兵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混合在一起,轰轰隆隆,如同滚动的雷声,振动了大地,受惊的走兽从林中奔出,被马蹄踏为肉泥,成群的鸟雀窜上天空,扑簌乱飞。 远远的,一只海东青掠过云空,倏然长鸣。 —————————— 傅棠梨独坐于帐中。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偶尔有一两声马鸣,很快就被捂住了,营地里烛火不照,一片漆黑,只主帅的幄帐里点一盏孤灯,用羊皮罩子半掩着,恰如夏日萤虫,没于暗色。 玄甲军经过十四日昼夜疾行,过伊水、经阳翟县、绕北邙山,逼近洛州,眼下正驻扎于洛州南面的永通,距洛州城不过五里地。 洛州富庶,兵强马壮,城池固若金汤,这个节骨眼上,刺史王永敬正率部追随李颜征战,并不在城中,但其麾下守城的兵马依旧戒备森严,不容小觑。 赵上钧意图以首战震慑李颜,定下速战速决之策,拟夜袭洛州城,眼下,玄甲军将士们弓上弦、剑出鞘,严阵以待军令。赵上钧出去了,大约是往营地各处巡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数日来,傅棠梨跟着赵上钧一路行军,早已经疲惫不堪,这会儿,赵上钧不在身边,她身处军营,终究有些不安,手支着颐,靠在案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却不敢睡着。 门帘动了一下,周围很安静,赵上钧走进来的时候,腰间的横刀与铠甲相碰撞,发出冷硬的铿锵声,有几分令人心惊,但他的手里却捧着一个碗,和他这一身肃杀之气显得格格不入。 傅棠梨揉了揉眼睛:“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赵上钧俯下身,将碗递过来,里面盛着黑乎乎的汤药。 他看着傅棠梨,目光温和:“本来打算出去,刚刚收到师父给你开的药,叫人加急从咸阳送过来的,正好今儿晚上赶上,还来得及熬好,趁热喝吧。” 药汤热气腾腾,熟悉的苦味扑鼻而来。 傅棠梨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不想喝这个。” 赵上钧笑了一下:“这么久了,你的失魂症不见半点好转,再拖着下去,我都替你心急,别怕苦,糖都给你备好了,来。” 她素来怕苦,如今更是一点都吃不得,嘟嘟囔囔着道:“不想喝,记不起来就罢了,有什么要紧的,你何必执念,非得叫我吃这个苦?” 赵上钧沉默了片刻,把药碗放下了:“好,那便罢了,你且歇着吧,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他说罢,起身走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不见得有什么情绪,但傅棠梨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急急追了出去,在帐门口抓住了他的手:“玄衍,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ⅰ?f?ü?ω?€?n???????②???.????ō???则?为?山?寨?站?点 赵上钧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恨恨地道:“记不起来,有什么要紧?当然要紧!你骗过我,一次又一次,很多次,若记不起来,我都不能和你生气了。” 傅棠梨听得要笑,不知怎的,又觉得有些心酸,她反手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哄他:“好了、好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喝药,你可别气了。” 赵上钧板着脸,“哼”了一声,敲了敲傅棠梨的脑袋:“抬头。” 傅棠梨抬起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嘴唇上,点了一下:“张嘴。” 傅棠梨犹豫了一下,朱唇轻启,张开一条缝。 小小的、圆圆的东西被塞进口中,甜蜜的味道从舌尖弥漫开,玫瑰花味的,还带着松仁的清香,是一个糖果粒儿。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摩挲了一下,指腹的触感宛如烈日暴晒过的砂砾,粗糙而炙热,令她背脊有些发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嗯,好吧,不用心急,你怕苦,就不喝药了,吃糖就好,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终归有我替你记得,有什么要紧呢。” 说罢,他转身便离去了。 少顷,远远的,响起了三声尖锐的唿哨,整个军营开始动了起来,大纛融入黑暗中,完全看不见,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卷了起来,马蹄裹着麻木,战马疾驰而去,发出的动静是沉闷,士兵们疾步奔跑着,兵刃不停地掠过寒光,如同飞溅起来的冰屑。一切都是无声的。 玫瑰糖粒儿的味道是芬芳的、馥郁的,甜得滴到心里头,傅棠梨却心生惘然,她站在营帐中,抬起脸,望向远方。 网?址?发?b?u?Y?e?ī????ù???ě?n????????????.???o?? 什么都看不真切,铁马金戈的煞气覆盖了夜色,月光迷离,被马蹄踏碎了。 夜袭洛州。 —————————— 这一场战打了一天两夜,待到第三日,天色破晓时,赵上钧才回来。 兵马回营的声音很明显,和去时截然不同,马蹄由远及近,轰轰隆隆,战马发出咴咴的嘶鸣,和将士们的喧闹声混杂在一起,吵的很。 留守在营中的士兵跑了起来,一起大声呼喊:“陛下、陛下回来了。” 傅棠梨掀开门帘,迎了出去。 在滚滚铁骑的最前方,赵上钧策马而来,黑色的大纛在他身后招展,夏日的第一道阳光落下来,直直地照着他,他如同从水墨里破出,回到尘世的白昼中,带着一身淋漓的血腥气。 他看见了傅棠梨,远远地望了过来,目光如利剑,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朝这边大步走来,他边走边脱下了兜鍪,仰起脸,甩了甩头,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飞洒开,如同凶猛的、刚刚捕猎归来的野兽。 傅棠梨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你骗过我,一次又一次,很多次。” 这谁敢啊,不要命了吗?她摸了摸鼻子,想要缩回幄帐中。 “二郎。”赵上钧却叫住了她,“过来,服侍我沐浴更衣。” 谁?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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