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拒绝过她多次,但她总来找我,后来,因为你那事,我受了伤住了院,我母亲雷霆大怒,要把张夭送进监狱,
我签下谅解书,是因我一瞧她母亲可怜,二来,我与她谈了个条件,让她之后不要再来缠我。自此之后,我和她再无联系。
至于他为何出现在赵博那儿,我是真的不知道,满儿,你要相信我。”
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与走心。
要不是宋满撞破了两人的私会。
只怕这时真会被忽悠过去。
这个圈子都是如此,皆戴面具演戏,全看谁比谁演的真,摘了面具后,又比谁捅刀捅得更深。
宋满深谙其理。
也悉知,这时闹开,最多痛打一下张夭那个落水狗罢了。
该怎样还是怎样。
她仍是宋家财色交易的棋子罢了。
宋满心底鄙夷,也不得不扮着笑脸说道:“你不解释,我也相信你。”
“真的?”
“真真的。”
宋满点头。
华家乐看着她。
她站在树下,梢顶渐渐升起一轮明月,照亮了她,亦照亮了他那不知名的心情。
华家乐心口一跳,忍不住道:“满儿,我能冒昧问一句吗?”
她不言声,眼睛却盯着他,示意他说。
华家乐便道:“你问张夭,是不是,是不是,有点点……”
话没说完,宋满突然开口:“华家乐。”
华家乐一怔,抬眸。
她轻咬着唇瓣,一双眉眼盛了三分春色,那模样比花还羞。
“我先回去了,迟了,母亲会说。”
说完,一转身,像被烫着似的,疾步往里走了。
留下懵住的华家乐,半分钟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嘴角慢慢扬起。
压不住的愉悦。
宋隽言隔窗而立,全程旁观。
一阵风来,枝影招摇,青白月色,纵横眉间眼上。
残缺的、片面的、森冷的光。
……
走进屋。
锁舌落下。
像卸下一担重负,宋满瞬间垮了肩。
她缓缓坐在换鞋凳上,目光空洞洞的,像魂被抽走了一般。
一时寂静。
直到一阵足音传来,宋满惚怳抬头,猛地一怔。
是宋隽言走到了玄关。
宋满身子骤然绷紧,起身,“小……”
他走近。
拂面一股清冽的香气。
宋满一瞬屏息。
怔怔看着他抵到跟前,俯下身。
咫尺的距离。
宋满轻易感受到男人呼吸拂在脖颈。
似冬日的一捧篝火。
灼烫到痛。
思绪彻底沸成一锅开水。
明知十分不合时宜,却无端想起:
他爆发时,也这么炽热。
烫得她哆嗦。
“让让。”男人开口。
宋满回神,抬头看他。
他正巧低眸。
四目相对。
半褪的口红,像花开到荼蘼,一种衰颓的秾艳。
和华家乐亲过了?
宋隽言沉眼。
他戴着眼镜,目光类似一种审视的平静。
宋满却清楚看到,那平静之下,一闪即逝的厌烦。
宋满手指发凉。
听到他极冷的声线,“你挡着我了。”
她背后是鞋柜。
“不,不好意思。”
宋满慌忙移开,道歉。
宋隽言充耳不闻,拉开鞋柜,换上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全程不拖泥带水。
‘嗙’,关了门,那声音仿佛震响在她身上。
宋满怔怔回屋。
窗开一线,透出模糊的状月,与正打电话的宋隽言。
蟹壳青的天幕,衍在他身上,清绝得过分。
他抬手,吸了一口烟。
焰火骤然一明,映在脸上、眼底,温柔得过分。
像是电话那端说了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说。
单单只是那端的人叫他心悦。
宋满像被那抹火光烫着一般,迅速合拢帘子。
宋隽言若有所觉,抬头看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