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着那两行电话号码,确认,那就是他记忆中的,他母亲的手机号。
他沉吟了片刻,按下一串数字。
在第三个数字出现的时候输入框下面自动跳出关联联系人,第一个就是玉求瑕。
这确实是他的手机,所有信息都还在里面。
他拨出了玉求瑕的电话。
嘟——嘟——嘟——
每嘟一声,他的心就冷下一寸,到铃声几乎要响断时,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杂音。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方思弄试探性地小声道:“喂?玉求瑕?”
那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方思弄都以为对面不声不响地挂断了时,玉求瑕沙哑的声音才响起,他似乎刚哭过,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方思弄,如果我没有遇到过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方思弄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在说什么?”
玉求瑕又说:“我真想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方思弄觉得自己仿佛迎面挨了一刀,肺腑间爆发出一片尖锐的刺痛,但他习惯忍受这样的痛苦,这次也一样,他稳住了自己颤抖的手,把手机扶正,说道:“你告诉我,你现在安全吗?”
又是一片沉默,在这片沉默里,方思弄似乎听见听筒中传来一点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慢慢地向玉求瑕靠近。
他正想出声提醒,玉求瑕却忽然道:“晚安,方思弄。”
方思弄急切道:“喂!玉求瑕!你回答我!”
“……喂?”
没有回应,电话在玉求瑕说完晚安的那一刻,就已经挂断了。
方思弄一骨碌坐起来,下意识就去穿衣服,但穿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他现在在“戏剧世界”里,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玉求瑕。
他被困在了这所学校里,一旦出去就会非常危险,哪怕他能克服这种危险,也找不到玉求瑕。
从连田口中说出来的“梅花山”、“水龙口”,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的地名,他根本不知道玉求瑕在哪里。
他脱力地坐回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里一片死寂。
之后无论他再怎样拨打那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缩在床上,疯了一样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提示没电即将关机,依然无人接听。
他翻出充电线插上手机,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看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了两年前。
他是搞摄影的,哪怕是手机里也有很多照片,但工作照片他会定时清理,两年前的照片却一张也没舍得删。
哪怕只是拍了一处街角、一个蚂蚁洞,他都能回忆起那个场景,与玉求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