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将她的脸也映得一片惨白,方思弄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疯狂的光芒,这道光似曾相识,他自己也经常在镜子里看见。他下意识想要阻止她,把玉求瑕往身后拉,可黎暖树攥得太紧了,他居然一下子没拉动。
他张口喊到:“小姨……”
但他没有成功,黎暖树的声音很高,一瞬间就盖过了他:“可是小玉,不是你一个人在痛苦!你知道茵茵……茵茵也跟我讲过很多次,讲说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总对你寄予厚望,明明、明明她也已经那么努力了,父母为什么总让她‘开心就好’?她痛恨他们重男轻女,明明她不比你差,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只对你有要求!她竭尽全力地将每一件事做到最好,可父母并不为此高兴,她为此痛苦了很久很久……这样的事……你不知道吧?”
玉求瑕的身体晃了晃,退后了两步,神色空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思弄抱住他,感觉到他剧烈得不正常的颤抖,再次想要打断黎暖树的话,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到这里已经不再是情报的交换而是情绪的宣泄,他不想让玉求瑕再遭受这个,他早就受够了。
“小姨!小姨你冷静一点!”
可他两只手都抱着玉求瑕,没法再在行动上阻断黎暖树。
“在这件事里没有人获得了幸福,小玉……没有一个人获得了幸福……你明白吗?”黎暖树那双亮如灯火的眼睛仍是死死攥着玉求瑕,情绪彻底崩溃,泪崩如暴雨倾泻,几乎是失声喊道,“你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要恨你妈妈……小玉……不要恨你妈妈……”
又来了,这种死无对证的感觉,一时半会还是说不清楚。
方思弄捂住玉求瑕的耳朵,虽然知道不可能完全捂住,把人带到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抱住他的头,仍是捂着耳朵,亲吻他的发顶,并贴着他的耳朵道:“玉求瑕,没关系,别怕,我在这里,没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方思弄感觉到玉求瑕抬起手来抱住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黎暖树在那一头自顾自地哭,哭了很久,终于逐渐偃旗息鼓。
“是古本……就是古本呐!”正在这时,处在情绪爆发中心却一直没开腔的老道士忽然跳起来,疯疯癫癫原地转圈,“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刚刚这边闹成这样子,他的耳朵又忽然关闭了,一个人跪在茶几面前观察那本《录鬼簿》,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用衣角垫着,翻开了这本书。
然后又疯一个。
方思弄心想这也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时机,便话锋一转顺势问他:“方道长,你刚刚说的……‘大灾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