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门被关上所传来的声音,这个不大的前厅里车彻底只剩下了祁同言和祁政兄弟俩,而祁同言也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他道:“你应当知道陛下这几日经常召见瑞王的消息了吧?”
“是。”祁政应道,眉头便紧紧蹙起,“瑞王殿下此次回京,虽说是为了恭贺陛下寿诞,可俩人关系自争储落下帷幕之后便恶化到了极点,瑞王这一走便是五年,如今一朝回京,却得陛下却主动召见,他莫不是还……”
实话说,当年谢舜在争夺太子一战中失利之后便带着兵符远走西北,包括祁家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信他会就这样甘愿放弃,甚至于不少人还在暗中试图联络要与其合作。尤其是在谢訦中毒之后,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就连太后也是对其千防万防。然而谢舜却按兵不动,反倒是在西北待得悠闲。
这一晃就又是几年,如若不是那日祁同言主动提起,祁政怕是都要忘了这人。还记得当时送完祁同言离开之后,祁政回到卧房,还同自己的夫人满不在意道:“那瑞王我看就是个草包,陛下中毒那么好的计划放到他手里都不要,还平白叫他羽翼丰满了起来,和太后分庭抗礼,也不知道太后如今看上了他什么?”
等等!不对。
“难道说瑞王是……”祁政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猛得闭上了嘴。
随后,他下意识看向坐在主位的祁同言,与对方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对上,立马便别了过去。
无他,祁同言那双眼睛里的冷意,祁政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过了。
“日前,军队粮食告急,太后娘娘怕会因此生变,是以修书一封,将瑞王从边境召了回来。”
“所以,瑞王殿下……一早就回京了?”闻言,祁政难以置信道。
“是。”祁同言微微颔首,“半月前,瑞王秘密入京,便是我亲自将其送到驿站,又引其入宫见了太后她老人家。”
“可为何……”闻言,祁政眉头紧蹙,又道,“兄长您才华横世,难道就甘愿一辈子屈居于那一人之下吗……”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祁同言的脸色顿时变得深沉,不由得后退一步,就连语气都多了一丝惶恐,紧接着便连忙低下了
头:“政妄言,求兄长责罚。”
而祁同言闻言却轻轻瞥了他一眼,随后拿起手边早已经冷掉的茶叶,端详许久,人便慢悠悠地开口道:“太后她老人家手段了得,既然有她在,你我听命即可。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说罢,他手腕一转,那杯凉掉的茶就这样被他倒在地上。
“再好的茶,等它逐渐冷掉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口感,到那个时候,就该是倒掉它的时候了。”
……
京城,驿站
“将军,西北战报。”
“下去吧。”谢舜挥了挥手,目光便落在一旁的那人身上,开口道,“写的什么?”
“回殿下,西北军日前刚刚完成一次演练,成效显著。”那人开口,语气却是洪亮,同他温润的外表极其不相符,“不过……”
谢舜抬起了头,不悦道:“有话直说。”
“是。”那人颔首,“演练过后,军中的各项物资都出现了紧缺的现象,长此以往只怕……”
这人欲言又止,谢舜却已然知晓了他的意思。
先汇报一个好消息,经过“不过”这个转折之后,后面便是坏消息,这是自己这位幕僚惯常用的招数。
只是那个坏消息的程度,却往往都要比那个好消息要大得多。而且,似乎也更为人所知。
这样想着,谢舜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的那封拆开的信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紧蹙,过了许久,又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那位幕僚见状,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那封信收好,然后又小心地放到了桌子上,同那些信一起。
而他这些小心翼翼的动作自然没能逃得过谢舜的眼睛,他眉头一挑,忍不住开口道:“怎么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刘……”
谢舜皱眉,过了许久,才又补全了那个字:“……胜。”